此刻的斐然已經站在了蒙特利爾住宅區的門口。沒有卡,所以保安不讓進去。她便站在門口。
其實她對他還是有希冀的,可是當維安撥通電話,卻無人接聽,她心想著他一定是在忙,所以沒聽到電話。可是後來電話明明生生被掐斷。
他原來故意不接她電話。
她不相信他會掐斷她的電話,不相信他那樣冷漠和無情。
結婚三個月,她對他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她隻是不夠喜歡他。
她以為他對她沒有多少愛,但是至少有點感情吧。
可是他的表現證明,他真的那樣冷漠無情。
她等著他,等的時候還在想,自己來這裏隻不過對他說一聲,我懷孕了,現在我要把他拿掉。沒有你的事。你無需負責。
或者什麼都不說。
隻是因為寂寞和對寂寞的恐懼,所以來找他。我不愛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這麼在心裏強調這個。
冬雨稀稀拉拉地下著。車輛緩緩駛過去,又駛出。門口的雪水被碾成了汙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而她的身上逐漸潮濕而陰冷,一如此刻的心情。
等了兩個小時後,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再出現的理由。
他應該很忙,一旦斷裂,便不會記得她。
他應該會在孤寂的時候,去某一個酒吧,遇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搭訕,然後帶她回他那簡單卻奢華的安瀾別墅-------她原來隻是這樣女孩兒中的一個,換來的不過是他一夜風流和迅速遺忘。她並不成熟,但是她還算理性。
她記得那是一年的尾巴上,萬籟俱寂,她忽而聽到身後響起一兩聲短促的車鳴,在提醒她她隻是個多餘而寒酸的乞丐,在催促她離開這個愛欲交加的地方。
心裏預感到她腹中的孩子快要死去了。然後她就蹲在門口,頭埋進手裏,無聲地哭了……
斐然腳步虛浮地在路上晃蕩,像是一隻孤魂野鬼。雨絲輕狂地打在身上,寒冷極了。一瞬間,斐然隻覺得心裏仿佛什麼純白的諸如希望和愛情的東西在眼前摔得粉碎,之剩下了失落而淒涼。
街口有個老人在聽收音機,是《都市夜未眠》。主持人崔鵬冷靜地敘述著一個愛情故事,斐然剛好聽到了故事的尾聲:
“……在離開之前,她再次望了一眼他公寓的大落地窗,那裏麵有一片神秘而空洞的黑暗。她的臉淒美得就像風中落花,紅唇像海棠花一般倔強而脆弱,有些零落的蒼白。她的眼睛裏有一絲微紅,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愛你,可是終究是要說聲再見了……沒有人記得在城市的冬日夜晚,有個女孩將愛情遺落在某個隱秘的角落,像一朵盛開的火焰,寂寂燃放,悄然熄滅,就像無處安放,偶爾放縱的青春……”
盧桐是個律師,莊斐然把離婚的事情全部拜托給了盧桐,然後便去了醫院。
維安在體檢單上蓋上了章,“斐然,你想好了麼?”
莊斐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恩。這次我絕對不會逃跑了。”
維安歎口氣,“好吧,來吧,要做刮宮手術。”
聽到刮宮手術,莊斐然隻覺得恐懼,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跟維安進了手術室。
手術時間不長,因為打了麻醉,並不疼痛,她要求半身麻醉,所以頭腦一直清楚,甚至清楚地感覺到宮腔手術刀在她肚子裏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