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斐然的視線在碗上凝住,雙眼突然有些濕潤,卻也隻是短暫地濕潤了,然後抬起眼,便冰冷刺骨。
“你看看現在都夜裏幾點了。”唐司燁冷冷說道,聲音有一絲疲憊,更多的是怒氣。
“我……”莊斐然訥聲說了幾個字,便停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要跟他對質,跟他爭執的力氣全部煙消雲散。
她隻是覺得累。
不想看到他。
她就是這樣的脾氣。
越到恨極,反而越不想多費口舌。
唐司燁身子前傾,仔細地看著莊斐然。莊斐然隻穿著單薄的裙子,被雨水淋得像隻落進水裏的小貓,側過臉,拚命地躲避著他的視線。
唐司燁聲音刻意溫和了一些:“斐然,我做了長壽麵在這裏坐了兩個小時,你都不見蹤影。你向來不這樣,告訴我,你去哪裏了,都跟什麼人在一起?”
莊斐然卻搖搖頭:“我累,想睡覺。”
他訝異她這樣反常的冷漠,沒有勉強,“好,那就去睡吧。”
唐司燁起身去洗澡,洗過澡他走到臥室,莊斐然已經睡下了。
他躺在她身邊,可是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了昨夜的溫情。
仿佛一瞬間,這女人的靈魂便被抽空了。他竟然覺得有些寒冷。
他頭枕住胳膊,側過身子,也閉上眼睛。然而莊斐然卻突然說話了。
“司燁,我愛你……可是你愛我麼?”她仰著臉,空空地看著天花板,可是黑暗中怎麼也看不清楚。
他要回答,可是她卻繼續道:“下午,我在餐廳碰到了你和喬之函……”
他忽然便沉默了。
甚至連呼吸,都已經變得冷徹透骨。
有一瞬間,莊斐然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她自顧自地呢喃:“你當年娶我是為了報複李慕白,占有我是為了發泄對李慕白的恨意。這次你說愛我竟然隻是為了讓我不打掉孩子。我可憐的寶寶也成了你威脅父親的籌碼……籌碼,籌碼……原來我活了這麼久,才發現,我們母子竟然隻是你利用的籌碼……”
“我好恨你……”莊斐然說著眼淚便掉下來。
可是男人卻動也不動。
似乎真的睡著了。
她歎口氣:“我無法忍受跟你在一起了!一刻也無法忍受!”
話畢,她掀開被子下了地。
她穿著薄薄的白色睡衣,如鬼魂一樣從臥室走出。
臥室的門關上了,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空茫地看著天花板。
就這樣睜了一晚上的眼睛,第二天,男人眼睛燒紅一片。
他推開臥室門,然而卻沒看到莊斐然。
她穿著睡衣不可能出門去,他以為她昨夜想不開,在客廳坐了一夜或者睡在沙發上,可是客廳那樣空,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
他有些慌了,到處找她,甚至連衣櫃都翻了,可是依然找不到她。
他拿起手機,撥打周遷的電話:“周遷,莊斐然走了,幫我找她……”
忽然門在這時候開了,開門的是莊斐然。手裏拿著一個手提袋,袋子裏濕淋淋的,似乎剛買的新鮮的肉和蔬菜。她原來是一大早去菜市場買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