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裏,孟小冬卻做起了光怪陸離的夢境,陷入夢魘之中,時而皺緊眉頭,時而攢起拳頭。
趙秉南潛入宗祠的時候,見她一頭薄汗,臉色卻異常潮紅,不由得心裏一揪,升起愧意。若不是自己,也不會將她卷進這是非爭鬥的漩渦裏來,害她吃苦。
他捏起廣袖一角,輕輕替她擦汗。
卻讓她警醒,從案上彈起身來。
從噩夢中醒來,眼前卻是最熟悉最親近之人,猶如從地獄重返人間,孟小冬重重舒了一口長氣。
“聽莫離說,皇後派人送來的吃食,你一點沒動,倒是機靈。”他繼續替她擦著額角臉頰上的汗珠,不無欣慰地說道。
“她讓人盯著,非要我吃下去,才讓我起疑。”孟小冬解釋著。
“這裏有些肉幹跟糕點,還有一袋清水。”趙秉南拿出一小包備好的幹糧。
孟小冬看著這東西,微微尷尬,“入了宗祠內便隻能吃素,這肉幹……”
“這些規矩也是人定的,還說什麼一日隻得一餐,你這身子哪裏受得了。吃吧,先祖不會怪罪的。”趙秉南心疼地望著媳婦的臉,恨不得把瓊漿玉露都給她帶來,隻可惜他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隻能先讓皇後得意著一陣子了。
即使孟小冬半點脂粉未施,一身素衣,甚至臉色都有點慘白,在趙秉南眼中也如仙子一般,隻是讓他更加憐愛,心疼罷了。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都乖乖吃下肚了之後,他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他的目光落到案幾上,大德經全篇有四部,通篇都是些講訴古往聖賢的舊事,文意隻做高深,晦澀難懂,卻偏偏讓孟小冬來抄寫。皇後是在暗喻她這二皇子妃無德嗎?
孟小冬見他正看著案幾上的經卷,眼眸黯淡,像似有所思。
“七弟跟母妃,他們沒事吧?”她故意岔開話題。
趙秉南抬眼望著她,輕輕一笑,“沒事,都比你強。”
殿外巡邏的腳步聲近了一些,兩人不約而同地收聲凝氣。
待外麵靜下時,孟小冬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殿下還是快回去,免得落人口實。”
趙秉南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拉進懷裏,微微用力抱緊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血肉之中似的,勒得孟小冬都快窒息了。
她不由得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鬆開一些。
他這才鬆手,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又叮囑道,“凡事小心,我會很快來接你回家。”
回家……孟小冬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翌日早朝上,七皇子趙秉褀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向皇上詳細彙報了日前遇刺一事以及追查無果。皇上雖早有耳聞,但此時依然甚為震怒,殿上當場便命刑部薛尚書與大理寺卿齊於浩加緊協助七皇子調查此事,限期五日,必須破案。
下朝之時,薛尚書幾步追上齊於浩,“齊大人,請留步。”他歎了口氣,才說道,“皇上吩咐了要五日破案,這凶案又不是發生在京城,就算要取證,一來一回也要些時日。況且七殿下也說了那些黑衣人來無影去無蹤,身手極高,這件事不知大人有何高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