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褀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熟,迷迷糊糊裏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影坐在自己床邊,趕緊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借著院子裏的燈火光亮,才看清楚。
“這黑燈瞎火的,二哥……你幾時回來的?”趙秉褀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趙秉南見他醒來了,就讓人把屋裏的燈也點亮,“剛回來,有要事跟你商量。”
趙秉褀被嚇了一下,精神抖擻,睡意全無,幹脆就穿好衣裳,聽他說說看。
翌日中午,連寬才率領大軍回到京畿範圍之內。
他依照之前趙秉南的吩咐,大軍先回軍營,然後再與隨行眾官吏太醫返城回報。
趙秉南早在城門候著,與他一同入宮。
文德帝也一早接到快報,知道他們今日回來,便接見之,並大加讚賞。
“啟稟父皇,溫院首在此次解除瘟疫之事中功不可沒,他為救治百姓身染疫病時,依然思考的是如何精進藥方。實乃醫者仁心,亦是眾臣之表率。”趙秉南先將溫太醫的功勞誇了一番。
文德帝也不禁歎道,“確實,溫洵難得人才,朕也不舍得他還鄉。他人呢?”
趙秉南繼續說道,“因他大病初愈,身子極為虛弱,是以兒臣自作主張,送他回府先行休息。這一路上奔波,他畢竟年歲也大了,有些受不住。”
文德帝點著頭,認為他做得好,“朕聽說你在北境三郡,斬貪官,治瘟疫,替朕贏得民心,百姓一片稱頌。說吧,要朕如何嘉獎於你?”
趙秉南拱手低頭,上前一步道,“這都是同行將士,以及眾位大夫們的功勞,兒臣不敢獨領功。請父皇先賞賜他們吧。”
文德帝對他的這番謙遜姿態,很是滿意,便犒賞了眾將士以及諸位隨軍大夫,然後卻見趙秉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南兒還有何事要說?”
“兒臣有密報要奏,請父皇屏退左右。”趙秉南說道。
文德帝麵色微微一變,揮手示意徐公公帶人先下去。
禦書房中,隻剩下他們父子倆。
趙秉南才開口道,“兒臣去往北境之後,查到當地官員自去年雪災時,皆有貪汙之舉,上自郡城太守,下至小城縣令,無一不中飽私囊,惡跡累累。”
文德帝低頭沉吟道,“天高皇帝遠,王法難免也有疏漏之處。”
“若是平日裏,倒也罷了,可這些人是在朝廷親自派人去賑災之後,仍繼續貪著朝廷用於賑災的款項,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趙秉南說著,從闊袖裏取出當日在上梁太守府上搜出來的賬目呈到禦案之上。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賬目上可疑之處,“父皇請看,一個太守一月俸祿不過四十兩,而這上梁抬手的賬目裏常有百兩以上的數目出入。兒臣已經細細查過,他家中並無任何生意買賣,包括一些田地放租,佃戶的租金可不會有這麼多。”
文德帝翻看了幾眼,眉頭皺起,“真是膽大包天!死得活該!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