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煜雖是混跡在人群裏,但他所望之處,四麵八方仿佛都是敵人。他也不知為何自己率領的人馬不知去向,五萬大軍入城雖耗時,但一兩萬總該是有的,可如今殿前廣場上他的黑甲士卒所剩無幾,到處都是禦林軍的紅衣金甲,格外刺目。
“煜兒!”
忽聞一聲女子哀戚叫喚,趙秉煜回頭一看,乾清宮東北角的廊廡下,不知何時母後被幾個禦林軍侍衛押了出來。母後被除去華服,一身素衣,發髻披散,不戴任何首飾,雙眼紅腫,臉頰上還有不太清楚的指印。
趙秉煜被自己挨了打還難受,他恨得咬碎了牙,“你們竟敢……”從齒縫裏漏出的聲音還未說完整,他的目光就落到那些侍衛身後,緩緩坐著輪椅而來的趙秉寒身上。
“竟然是你!”趙秉煜停下步子,望著趙秉寒,怒目欲眥,“老六,原先真是小瞧了你!”
之前他就聽母後提起過,說這段時日裏趙秉寒頻繁入宮探視父皇。
溫洵患了眼疾,岑方文也成了棄子,他猜想著一個行動不便的廢人也做不出什麼來,關鍵是母後一直拿捏著淑妃,這對母子向來溫吞。他便大發慈悲地由著這廢人趁著最後時機去討好一下父皇,沒想到居然被他從中作梗,壞了自己的大計……
不對!單憑趙秉寒一人是絕對不可能辦到此事的。
“老六,你是何時投靠到趙秉南麾下?”趙秉煜冷冷質問道。
若不是他當了趙秉南的跟班,以他的腦筋怎麼可能料到自己的計劃,又怎麼可能反策得了禦林軍統領廖正。那廖正為人孤傲清高,不過是父皇的一條狗罷了。
可他再放目四周遍尋不到趙秉南的人馬,“趙秉南呢?讓他出來見我!”
趙秉寒身後的侍從白澤推動著主子的輪椅,往前兩步,便聽趙秉寒對著站在下麵的趙秉煜朗聲道,“三哥,二哥不是已經離京了嗎?莫再犯糊塗了,先去跟父皇求個饒,好好解釋一番,興許還能免你死罪。否則,連皇後娘娘恐怕都要陪著你一起……”
“你住口!”趙秉煜惱羞成怒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們以為贏了嗎?等我的大軍到了,把這乾清宮踏成平地!”
這幾年他費盡心思,為了不過是有一天繼承大統,登上龍椅,而眼下隻差最後一步了。要他回頭?怎麼可能!他要把眼前阻礙自己的絆腳石全部踢開。
趙秉寒見趙秉煜根本不聽勸,陷入癲狂一般,見人就砍,幾乎是不辨敵我的狀態,便招了招手,示意讓弓箭手上前,“先不要傷其要害。”
皇後在邊上看到趙秉寒居然讓弓箭手準備射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也是瘋了一樣,想要掙脫開束縛,卻被白澤從後麵擊中她的後勃頸,讓她昏了過去。
“把皇後先帶下去。”趙秉寒吩咐完後,又轉向趙秉煜,冷靜反問道,“三哥。你還不明白嗎?你知道為何你帶的人馬沒入得了宮門?”
文德帝經過葉憐瑛的悉心照顧,體內餘毒早已清除大半。雖然不是完全康複,但身體卻與常人無異,他親自披甲埋伏在宮門附近,待趙秉煜帶人先衝了進來之後,他便由禦林軍以及幾位武將護送著,守在城門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