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穆聽聞此言,笑得兩道眼都彎成月牙兒似的。他本來生得俊美,眉目間比男人多一絲柔,但又不失陽剛之氣。見他也不答話,反而像個狐狸似的隻吃吃發笑,像是趙秉南問出了一個極可笑的問題。
“你竟然也不知道?”趙秉南一語道破。
言下之意,雖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但也對他做皇子,做到這麼沒用的份上,不免有些看低。
合穆才收了一些笑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但我已經打聽出來,他是你們大周人!而且手底下能人異士不少。”
驛館裏的那位大涼皇子,雖然也是紅棕色微卷長發,但容貌與麵前這位還是有些區別的。
大涼使團裏跟著不少大涼朝臣,還有一個公主跟將軍,他們不可能分辨不出自家皇子的真偽。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早已與大涼有所勾結,通天知地,所以才能讓知情人當做睜眼瞎。
說來也巧了,趙秉南對著門外候著的莫離喊了一聲,“把人帶進來吧!”
莫離對外麵的人使了眼色,立馬就有人拖著一個佝僂著身材的小個子進來了。這小個子一被帶進屋裏之後,戰戰兢兢的偷瞄了一眼屋裏的人。
合穆一眼認出他來,“桑哥兒!你沒死?”
那小個子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揉著眼睛,仔細瞧了瞧站在對麵的人,像是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掙脫開侍衛的手,一個箭步衝上來,撲通一下跪在合穆麵前,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他嘰裏呱啦說的盡是大涼話,周圍的人除了趙秉南跟合穆之外都聽不懂。
莫離抱著胳膊,心裏暗忖,要不是我機靈,他們還把這人當啞巴呢。
等到屋裏這場主仆重聚的心酸氣氛,在合穆嫌棄桑哥兒把鼻涕蹭到自己袍子上時臉色一沉,才終於戛然而止。
“好了,你且說說,你怎麼也到京城了?”合穆問道。
桑哥兒用袖子抹幹鼻涕之後,才一邊抽泣一邊解釋著,“當時他們以為我死了,就把我扔在一個荒郊野嶺沒再管了,後來是一個農婦救了我。我隻會聽一點大周話,也不會說,一路上就隻能裝啞巴,想著隻要找到關將軍,說不定就能替您申冤了。沒想到您也還活著!”
趙秉南在邊上聽了半天,便問合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合穆向趙秉南行了個禮,才道,“多謝王爺救回了我的忠仆,要不是他,恐怕我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原來他們大涼使團在入大周境內之前,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入境之後,在一個小鎮上的客棧暫住一夜稍作休整時,才發生了意外。
合穆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會對自己下黑手。
她雖然跟自己不是同胞,但也算是同父異母的血緣,這些日子他才算是看清楚了,瓦莎娜在乎的不過是自己的利益,從來沒把他當親人看過。所以有人拋出更大的籌碼之後,她經不住誘惑,果斷就背叛了合穆。
“他們是想致我於死地,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派來的下手的侍衛,曾被我施過恩。所以那侍衛沒有出殺招,留下了我一條命,殺了一個無辜人跟我互換了衣裳配飾,一把火將屍身燒掉。瓦莎娜他們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才會如此大搖大擺地進了京城。”合穆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