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直覺得,太子殿下是無辜的。
他隻是一個孩子,也是公主的親生骨肉,恨這一個字太重,不該他來承受……
碧玉道:“如今先帝也已不在了,不管是先帝,還是王爺,愛也好,恨也罷,他們都走了,都已不在這個世上了,公主你何苦還要執著?何不好好看一下,如今尚在身邊的人。”
“公主,請贖奴婢大膽逾越,多嘴說一句,難道非得要等到無可挽回的時候才知珍惜嗎,皇上和太子殿下一樣,他們都是小姐的骨肉至親啊。”
“……夠,夠了。”蕭喚琴顫手打住。
“公主……”
蕭太後緩緩將自己身軀擺正,恢複那端莊典雅的驕傲模樣,一絲不苟,“碧玉,你確實逾越,這是第一次,哀家不怪你,但你記住,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讓哀家再聽到這樣的話。”
“……是。”
碧玉心中一聲長歎。
公主的執念太深,以前她還能理解,但如今澹台寒都已經死了,那個毀了公主一生的始作俑者已經得到了懲罰,她真不知道公主還在堅持什麼。
難道說恨真的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無視親生骨肉?
現在她是真的不懂公主在想什麼了……
這短短七八天的時間,西瀾整個朝堂可以說經曆了一場近乎驚濤駭浪的動蕩風波,起因是太子澹台雲朗,死而複生,帶著一份蓋著琰皇璽印議和書的歸來。
澹台雲朗都還未現身,西瀾眾朝臣便自成兩派。
一派支持蕭太後和皇帝澹台翰澤,稱唯恐其中有詐,要另尋人與天臨再作商議,一邊請求澹台雲朗現身說明。
而另外一派,以魏相國為首,支持澹台雲朗,請求蕭太後立刻解除對東宮的封印令,讓澹台雲朗返回冥北關與天臨王朝完成金帳盟約。
所有人都等著澹台雲朗,或想聽他親口一允,或想等他主持大局。
但這些日子,朝堂吵得不可開交,東宮卻一直都風平浪靜,好似根本沒有澹台雲朗這個人。
也不過才幾天時間,京城百姓的萬民書,都遞到了澹台翰澤的龍案上來,請求澤帝即刻退位讓賢,讓能者上位,他們心中的明君之選,自然是澹台雲朗,隻知太子,不知澤帝。
夜上,燈火闌珊。
才春日時節,西瀾京都卻已讓人感覺窒悶炎熱。
就在這個時候,幾匹快馬進入了金陵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內。
領頭的黑衣女子在主管的帶領下,一路直上天下閣九重樓,算著時間,一直等候在此的冷楓見到進來之人,迅速迎上去,持劍之手一合,頷首,“小姐。”
站在一旁的水清淺一見冷楓如此動作,清眸之中瞬間一陣劇動,也第一時間緊跟著幾步過去,單膝落地,見了一個大禮,“屬下拜見小姐!”
淩兮月揭開頭頂的風帽,露出一張風塵仆仆,卻不顯任何倦意的精致小臉。
雖為女子,卻有著不屬於男兒的落拓之美,冷峭,瀟灑,英氣逼人。
水清淺都看愣了神。
淩兮月走到桌邊自顧自沏了一杯茶,就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這一路電光帶火花的,都沒好好歇口氣。
真是渴死她了……
冷楓瞧著淩兮月那渴死鬼投胎的模樣,很是無奈地一個白眼,又看了一眼地上還跪著的人,趕緊給水清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眼神,安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