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朝歌把戰雲揚送回了護國侯府,自是得到了侯府上下的熱情招待,而戰雲揚,少不得被老侯爺和戰雪瀾痛罵一頓,還有照顧他的親衛,自然也沒逃過懲罰。
在侯府處理好外傷,換了一身衣服,謝絕了在侯府留宿的邀請,慕容朝歌又回了驛館。
次日一早,天臨皇的禦前太監親自前來,請慕容朝歌進宮。
昨天戰雲揚的行為,可謂狠狠打了北夷的臉,天臨皇少不得要親自安撫一番。
見慕容朝歌毫無怨懟之意,天臨皇便放下心來,給了大筆賞賜後,指著陪著他下棋的尉遲玨道:“阿玨,你替朕送送公主!”
尉遲玨當即起身,送慕容朝歌出宮。
走到宮門前時,他將一封信遞給慕容朝歌,微笑道:“公主與護國侯府小侯爺的事情,在下也略有耳聞,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希望公主喜歡!”
慕容朝歌不明白尉遲玨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點了點那封信:“介意我當場拆開嗎?”
尉遲玨笑道:“公主請便!”
慕容朝歌當即打開信封,裏麵卻不是什麼情書,而是一個人的生平資料。
紅菱,本是重臣之女,因父親犯罪,淪落風塵,是京城最大的風月場所,百裏香的花魁。
此女性情溫柔嫻雅,色藝雙絕,一直對護國侯爺的小侯爺情有獨鍾。
慕容朝歌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戰雲揚少年英才,相貌英俊,出身顯貴,有人愛慕很正常。
可尉遲玨把這樣一份資料送給她,究竟是何用意?
慕容朝歌探尋地看向尉遲玨。
尉遲玨卻神神秘秘道:“許是在下多心了,玨也希望,公主永遠都用不上這份資料。”
慕容朝歌不明所以地踏上了馬車。
“公主,可要直接回驛館?”車夫問。
“不必,直接去護國侯府!”慕容朝歌想了想,說道。
馬車轉向護國侯府,緩緩停在侯府大門前。慕容朝歌走下馬車,門房連拜帖也不曾看,就直接放行。
慕容朝歌帶著阿木,直接向著戰雲揚的住處走去。
侯府很大,昨夜一場夜雨,空氣十分清新。
處處花木扶疏,景致幽美。
當走過假山,踏上一條小徑時,慕容朝歌的身影驀地定住了。
前方是大片荷塘,如今正是荷花盛開時節,蓮葉田田,蓮花灼灼,紅綠相映,美不勝收。
荷塘上方有一拱橋,大理石砌成,懸於綠葉紅花之上。
一名綠衣女子,推著輪椅,從石橋上緩緩而來,好似從綠葉紅花深處走出來。
那綠衣女子眉目婉月如畫,身段纖細如柳,一舉一動間,俱是楚楚動人的風情。
她每走幾步,便會低頭,問輪椅上的少年,有沒有覺得顛簸,偶爾也會溫柔拂起少年散落的一縷黑發,別到發冠上。
那情景,真是說不出的柔情似水,旖旎如夢。
而輪椅上的少年,哪裏還有半點兒曾經的頹廢?
他唇角含笑,眉梢輕揚,縱然已是殘廢之身,仍舊帶著刻在骨子裏的優雅和尊貴。
慕容朝歌死死看著這郎情妾意的一幕,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間的彎刀。
她真的很想衝過去,將那兩人都給剁了,特別是他們靠在一起的身子!
就在這時候,那兩人已經離開了石橋,恰好出現在她麵前。
戰雲揚看著雙眼冒火的慕容朝歌,嘴唇動了動,微有些不耐煩道:“公主,你怎麼又來了?”他轉頭看向綠衣女子,聲音卻柔和了許多,“紅菱,還不見過公主?”
綠衣女子上前一步,緩緩下拜:“小女見過公主!”
慕容朝歌驀地轉身,跑出了侯府。
阿木也被氣得渾身發顫,顧不得罵人,連忙跟上慕容朝歌。
馬車剛停下,便又離開。
車廂中,慕容麵無表情地坐著,把尉遲玨送她的那封信,取了出來,又看了一遍。
她對自己說:那是假的,一定假的。
他們兩個不可能有什麼私情,一定是戰雲揚見退不了婚,就想出了新主意,逼她去向天臨皇請旨,擇他人為婿。
可心情卻遠非理智那般清明。
她是北夷的公主,自幼萬千寵愛於一身,不知多少兒郎,隻為多看她一眼絞盡腦汁。
如今便是到了天臨,仍舊得天臨皇禮遇。
她已經為戰雲揚放下了公主的驕傲,屈尊做了那麼多,可換來的,卻都是他變著花樣的拒絕和羞辱。
慕容朝歌,你何至於此啊!
就在這時候,外麵的人聲傳進了馬車中。
“誒你們聽說了麼,昨天夜裏,護國侯府的小侯爺跑去皇宮退婚,皇上沒答應,他一氣之下,當天晚上就讓人把百裏香的花魁贖了出去,留在了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