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安早早的就去了醫院,在醫院的路上就給小王打電話,讓她替她請假,她暫時都去不了公司。
小王是擔憂的,羅韻原本就針對她,她這時候請假,顯然是不太妥當的。
顧世安是有些疲憊的,就說隨便她想怎麼樣。
掛了電話,她揉了揉眉心,就給曹助理打了電話。說是她有點兒事要請假,那邊的工程她可能暫時盯不了了。
曹助理是吃驚的,但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事兒她是做不了主的。就說要先問問徐蔚那邊看看怎麼處理。
顧世安扯出笑容說了句給她添麻煩了,客套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她到醫院的時候陳效和陳洵都在走廊上,陳效大抵是一夜未睡,身上一股子的煙味,也不知道是抽了多少煙。
顧世安上前,往重症監護室裏頭看了看,低聲的問道:“奶奶醒了嗎?”
陳效就說了句沒有。他的聲音啞得厲害,也不知道是煙抽多了還是感冒了。
顧世安的喉嚨微澀,找不到可安慰的話,將帶來的粥拿了出來,盛了一碗給陳洵。
陳洵擠出笑容說了句謝謝,將粥接了過去。
再去給陳效時,陳效卻沒有接,讓先放著。他這樣兒,顯然就是沒有胃口。
顧世安並沒有將碗收回,沉默了一下,說道:“多少吃點兒,身體扛不住。”
陳效原本是要去抽煙的,最後還是將那粥接了過來。又問顧世安吃過了沒有。
顧世安這下就回答說吃過了。
走廊上一時安靜得很,陳效的手機響了幾次,他都沒有接。
晚些時候駱莐過來看老太太,陳效和他談了許久,回到走廊上,看了看裏頭仍舊昏迷著的老太太,說道:“我要去一趟公司,這邊要是有什麼馬上給我打電話。”
他也不去看陳洵,更沒有管他走不走。
顧世安就點頭應好。
陳效正要離開,何淑清就拎著保溫盒從電梯裏匆匆的走了出來。看見陳效,她就擠出了笑容來,說道:“這就要走嗎?”
陳效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微微的頷首。
何淑清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爸爸今天有事,要晚點兒才能過來。”
陳效不置可否,往電梯走去。
何淑清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些僵,隨即恢複了正常,和顧世安打起了招呼來。問她吃東西了沒有。
顧世安這下就回答說已經吃過了。何淑清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去了一趟菜市場,所以來晚了。”
顧世安微微笑笑,說:“我也才剛來。”
她那麼說何淑清的臉色是緩和了許多的,又和顧世安寒暄了幾句,這才坐到了陳洵那邊。
母子倆低聲的說著話,陳洵大概是問陳正康怎麼不來。
大抵是怕顧世安聽見,何淑清壓低了聲音含含糊糊的回答了。然後又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顧世安並未去聽兩人說話,沉默的看著重症監護室裏頭的老太太。
兩人說了五六分鍾的話,陳洵才站了起來,勉強的笑笑,說道:“嫂子,我先回去了,晚上再過來。”
顧世安這下就微笑著點頭應好。
何淑清明顯是心疼的,又叮囑他路上要小心,等著他進電梯了,這才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顧世安找不到可說的話題。倒是何淑清找了些尋常的話題說上那麼一兩句。
她是溫柔的,說話溫溫婉婉的。也不拐彎抹角的問這問那的,讓人生不出討厭來。
徐蔚要趕工,她突然請了假。顧世安原本以為她那邊必定會為難她的,但卻沒有。中午時曹助理就打電話來,說是讓她先處理她自己的事。工程那邊他們公司會讓去那邊盯著,有事會打電話和她溝通。
她本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對於徐蔚的突然開明她是驚訝的。過了好會兒才反應過來請曹助理代她向徐蔚道謝。
老太太一直沒有醒,陳效中午的時候打了電話過來問了,然後告訴顧世安他下午開完會就回來。
老太太昏迷不醒,顧世安原本以為陳正康下午會來的。誰知道並沒有,一整天都隻有她和何淑清在醫院。
陳效是六點多才來醫院的,他是一身的疲憊。身上的衣服也還是昨天那套,顯然並沒有回去換衣服。
他的煙癮極大,站在重症監護室前看著老太太許久,去抽了一支煙,這才回來對顧世安說:“你回去吧。”
顧世安就說不用,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在這兒就行,你回去換身衣服。我問過駱醫生了,奶奶……暫時可能還醒不過來。”
這話題無疑是沉重的,陳效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隔了那麼久,顧世安才又開口說道:“你昨晚一晚沒睡,你回去休息,我在這兒守著就行。”
陳效依舊沒有說話。隔了那麼會兒,才請一旁坐著的何淑清回去休息。
他對陳正康和陳洵都是冷淡的,對何淑清卻是客客氣氣的。
老太太還沒有醒,大家都耗在這兒並不是辦法。何淑清微微的遲疑了一下,說自己明天早上過來。
陳效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然後安排了司機送她回去。
何淑清很快便離開,陳效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他今天沒有過來?”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陳正康。
顧世安就點點頭,說:“沒過來。”她是想說應該是有什麼事的,但有什麼事能有老太太這邊重要。
這借口無疑是無力的,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陳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閉上眼坐下靠在了牆上。
他這時候過來肯定是還未吃東西的,顧世安低低的說道:“我下去買點兒吃的。”
陳效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話。
顧世安站了會兒,這才往電梯邊走去。她的心裏是壓抑的,睜眼看著電梯裏刺眼的燈光。
外邊兒的天色已經黑了,醫院的大廳裏卻是人來人往的。顧世安的腦子一片茫然,穿過大廳到了外邊兒被冷風一吹,腦子才稍稍的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