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太久沒有聯係過的緣故,秦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陌生,開口便說道:“我明天的飛機回來。”
他的聲音是有些啞的,他消失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顧世安怎麼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嗯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沒事吧?”
“沒事。”秦唐淡淡的說了一聲,“最近有些忙。”
這像是在解釋他的聲音為什麼有些啞。
顧世安就點了點頭。秦唐像是沒有話說,在電話那端久久的沉默著。顧世安也找不到可說的,隔了會兒,說道:“那您早點兒休息。”
電話那端的秦唐應了一句好。
車裏一片安靜,陳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叼了一支煙靠著抽著。待到掛了電話,顧世安側過頭,才發現他在看著她。
她以為陳效要說點兒什麼的,但陳效卻什麼都沒有說。掐滅了煙頭,發動了車子。
待到車子駛出了一截,他這才側頭看了顧世安一眼,問道:“秦唐打的電話?”
他並未像以往一樣臉上帶著譏諷,一張俊美的臉上挺平靜的。
顧世安是有些不習慣他這樣的,稍稍的有些別扭,坦坦蕩蕩的道:“是。”
陳效這下就不再說話了。車子並未往回家的方向駛,而是往相反的方向。他說過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的,顧世安也未在意,就安安靜靜的在位置上坐著。
陳效帶著顧世安去的地方,竟然是他們的公司。顧世安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但卻什麼都沒有問。
陳效並沒有將她帶去辦公室,而是乘了電梯,將她帶去了屋頂。已經是一大晚上了,公司裏黑漆漆的一片,靜悄悄的並沒有人。
天台的門是鎖著的,陳效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鑰匙,輕輕鬆鬆的就將門給打開。
屋頂並不是像顧世安所想象的一般是光禿禿的,竟然是放了些盆栽的,一旁還簡單的擺了一個長椅,幾個凳子以及一張圓桌。
顧世安並不知道陳效帶她來這兒是幹什麼,不由得看向了他。
天空裏掛著星星,沒有燈也能看清楚周圍的一切。隻是樓頂的風大,顧世安的發絲被吹貼在臉上。
她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看向了陳效,問道:“來這兒幹什麼?”
“喝酒。”陳效簡單的說了一句,然後懶懶的在藤椅裏坐了下來,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兒挺安靜的嗎?”
確實是挺安靜的,除了風大了點兒。
顧世安沒有吭聲兒,在他旁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陳效竟然是早準備好了的酒的,從腳邊打開一罐啤酒推到了顧世安的麵前。
他像是挺愜意的,喝了一口啤酒,忽然看向了顧世安,問道:“我們是不是挺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過了?”
顧世安低頭看著桌上的啤酒,沒有說話。是挺久的,甚至是在結婚前很久很久這樣坐在一起過的。
她微微的有那麼些的恍惚,發絲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她拿起了啤酒喝了一口。
兩人之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陳效也沒再說話,就那麼默默的喝著酒。
顧世安想找點兒話來說的,一時卻找不到。這兒平常就應該隻有陳效會上來,盆栽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像是一私人小花園似的。
陳效眺望著遠方,隔了會兒忽然說道:“這兒的夜景挺不錯的。”
這兒是市中心了,站在屋頂,能俯瞰小半個城市的夜景。遠遠的看去是一片由著燈光彙成的燈海。既熱鬧,又冷清。
顧世安嗯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了屋頂的邊緣處。風將她的外套吹起來,她握著手中的啤酒,並不覺得冷。
她也看了一會兒遠方,這才側頭看了看後邊兒窩在藤椅上的陳效,問道:“你平常累了就在這邊休息?”
陳效唔了一聲,簡單的說道:“這兒安靜。”
這邊是大的,一旁竟然還擺了一張台球桌。應該是他平常用來放鬆的。
光喝酒顯然是不行的,顧世安站了會兒回到藤椅上坐下時,陳效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了一袋花生出來,示意顧世安吃。
啤酒並不是他的菜,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瓶紅酒來,拿了杯子倒出來,懶散的靠在藤椅裏慢慢的品著,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屋頂是安安靜靜的一片,除了風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顧世安並不知道陳效帶自己來這兒的意圖是什麼,但也什麼都沒有問。兩人就那麼默默的喝著酒。
啤酒喝多了胃裏有些撐,陳效倒了紅酒時她接了過來,慢慢的抿著。這樣的場景之下,她原本以為陳效是有話要說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也並沒有看她,偶爾點一支煙燒著。
酒喝得微醺時,陳效一雙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停頓了那麼一會兒,忽然問道:“顧世安,我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好好的談過?”
他頗有些要敞開談心的意思。
這倒是顧世安沒有想到的,隔了會兒也看向了陳效,問道:“你想談什麼?”
陳效偏著頭想了想,說道:“談談我們的這幾年?”
是了,自從兩人結婚後,兩人之間,和陌生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大抵是過去的記憶太過於刻骨,顧世安久久的沒有動。各種滋味一起湧上心頭,她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才將那各種的滋味都給壓了下去。
明明是陳效提出來的提議,他這會兒卻不說話了。手撐在眉心好會兒,這才低低的說道:“對不起。”
顧世安這會兒反倒是淡淡的笑了笑,抬頭看向了遠方,如提線木偶一般的輕輕的說道:“沒什麼對不起的,感情這東西,從來都不是由著自己的。”
他不願意和她結婚,所以厭惡她,這其實沒什麼錯。如果說有錯,那也應該是她。明明是知道的,卻還是選擇了結婚。自己選的路,無論路上有什麼等著,那也是自己的選擇,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