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她生病了他是應該過來的。
常尛這下就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來,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在這邊的時間並不多。”
豈止是不多,完全是少的。甚至連在這邊的時間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即便是過來,那也是有事才過來。有時候過來一趟又匆匆的走了。
提起了那人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些疲憊來。
她的疲憊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由心升起的疲憊。
顧世安沉默了會兒,說道:“你打算去他那邊嗎?”
長期的異地顯然是不行的,總得有一個人主動。那人的身份不一樣,要到這邊來……是不太可能的。那麼就隻有常尛過去了。
常尛是下意識的回避著這問題的,閉上了眼睛。隔了會兒,才說道:“我不打算過去。”她幾乎是什麼事兒都是悶在心裏的,不會和誰說。
顧世安還想問什麼的,見她閉著眼睛,終究還是將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過了好會兒,常尛這下才說道:“世安,我累了。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她的生活,在某一段時間是平靜的。但自從他再出現,以前平靜的生活便徹底的被打亂了。她常常都是疲憊的,許多時候獨自一人呆著時,甚至覺得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完全看不到明天該往哪兒。
但她是清楚的,她退出容易。但如果他要金盆洗手,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在道上混的,不可能沒有仇家。金盆洗手,並不能代表就安寧了。
她幾乎是本能的逃避著想這些的。
顧世安是無力的,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屋子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常尛沉默了良久,這才擠出了笑容來。故作輕鬆的聳聳肩,說道:“看吧,生病就是這樣,總愛胡思亂想的。”
她在某一段時間裏,幾乎是什麼都不去想的。而現在,甚至有時候做夢,她也會夢到滿身的血腥。
這一切,她都是無力去改變的。
這話題是沉重的,她很快便轉移開了話題。說起了其他的事兒來。
晚些時候吃了藥,常尛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顧世安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去熬了薑湯,打算等她醒來讓她喝一些。
陳效過來得很準時,七點車子就停在了外邊兒。常尛也不留顧世安,讓她明天別過來了。她沒什麼事。已經稍稍的好些了,明天再吃點兒藥就沒事了。
讓她去她那邊住她不肯,顧世安哪裏放心她一個人呆在這潮濕陰冷的小院子裏。隻是含含糊糊的應著,並未告訴她自己來不來。
她出小院,陳效就打開車門走了過來。
天空是陰沉沉的,這會兒天上飄了些細細的雪花下來。鞋子踩在上麵咯吱咯吱的作響。
外邊兒冷,顧世安很快便上了車。係好了安全帶,這才問陳效:“你吃過東西了嗎?”
陳效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像是完全沒有喜怒似的。
陳效沒回答吃或是不吃,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側頭看向了顧世安,問道:“你想吃什麼?”
顧世安這下一愣,隨即說道:“我已經吃過了。”
陳效唔了一聲,隔著衣服突然深處手摸了摸顧世安的肚子,說道:“他告訴我,他想吃了。”
他說得是一本正經的。說著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有一家新開的粵菜館,菜色都不錯。去試試看?順便可以打包點兒點心回去明早做早餐。”
也不知道他吃東西了沒有。顧世安沒有拒絕,點點頭應了一句好。
陳效很快便發動了車子,駛出了小巷子,這才漫不經心的問道:“常尛的感冒好些了嗎?”
顧世安點了點頭,說道:“好些了。”
她是有些憂心忡忡的,常尛這次的,並不隻是感冒。恐怕還有心病。感冒好治,心病是不好治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人來。要是常尛的爺爺還在,必定是不會同意的。顧世安甚至不敢去想,在每一個人不在身邊的夜晚,該怎麼膽戰心驚,才能渡過一個晚上。
她有那麼些的失神,不過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
陳效點了點頭,這下就不再說話了。
粵菜館離常尛這邊並不遠,不過二十來分鍾就到了。店裏的裝修是精致的,顧世安看著店裏大大的落地窗,不知道怎麼忽然就想起了陳洵昨晚發的那視頻來。
陳效像是發覺了她的走神似的,看了前邊兒的侍應生一眼,問道:“不喜歡這兒?”
顧世安回過神來,趕緊的說了句沒有。
這時候已經晚了,店裏的客人並不多。陳效很快便拿了菜單點了菜。並向顧世安推薦了幾道這邊的招牌甜點。
顧世安才剛吃過飯沒多久,是飽的。他卻還是點了好些菜。
陳效現在無疑是細心的,幾乎沒道菜上來都會問問,適不適合孕婦吃。懷孕了出來吃飯的大有人在,麵對著侍應生滿臉的笑容,顧世安不自在極了。
陳效是想她多吃些的,自己吃點兒什麼,都會也給她夾上一些,讓她也嚐嚐味道。顧世安不知不覺的又吃了好些東西。
吃完東西已經晚了,陳效並沒有再帶著顧世安回老宅那邊。給葉青打了電話,就帶著她回了老房子那邊。
屋子裏還是走時的樣子,陳效進了屋子就先將暖氣給打開。然後讓顧世安在屋子裏走走動動,別積食了。而他自己則是去放熱水去了。顧世安要跟著進去他也不讓。
直到屋子裏暖和起來了,他這才讓顧世安去洗澡。
顧世安倒是乖乖的應了好,進去洗去了。
她才剛進浴室,陳效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過了那麼會兒才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之後便往陽台那邊去了。
陳效的電話直到打到顧世安洗完澡出來他才掛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他是早找好了幹毛巾的,顧世安一出來他便拿了毛巾給她擦頭發上的水。大抵是怕感冒。
將頭發擦幹他又給她吹了頭發。直到吹得頭發全幹了,這才讓她上床去睡覺。
顧世安上了床,他自己則是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