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當然不會回答我,我娘在旁邊安慰我:“不是不喜歡,就是接觸的太少了,感情自然沒有接觸的多來的深。”
我沉默下來,想起了君涼薄,從前確實是我想的少了,覺得把莫悔帶走,長大了也不阻止他們相認就好了,可是我忘了親情這個東西,也是需要培養的,莫悔不在君涼薄身邊,以後定是和他不親近,這對軍糧來說,委實不夠公平。
……
第二天一大早,我爹娘就起來了,院子裏也傳來聲音,才坐起來,我娘就過來敲門:“起來了麼。”
我整理了一下,過去開了門。
我娘趕緊進來,先去床上看了看莫悔,她還在睡著。
我娘對我說:“收拾一下吧,我們要去君老先生和君夫人的墓地看看,帶著莫悔過去,認認親。”
我一愣:“這麼早。”
我娘壓低了聲音:“隋家那位,情況不太好,宜早不宜遲,還是先去吧,我看他那個樣子,未必能撐得過去了。”
我點頭:“好,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出了門看見很多人在院子裏,君涼薄負手站在院落一處,微微抬頭看著某一個方向,我抱著莫悔走過去:“在想什麼。”
君涼薄驚了一下轉過來,笑了:“在想,如果他們看見我如今什麼都有了,會不會瞑目了。”
我故意忽略他那句什麼都有了所涵蓋的意思,點頭:“會的,肯定會的。”
隋家老頭被抬上了馬車,我沒有看見人,但是總覺得他的狀態比前兩天糟糕很多。
我問君涼薄,“君夫人和君老先生都在瀑布那邊麼。”
君涼薄搖搖頭:“換了地方了。”
我哦了一下,靠著馬車不再說話。
隋家家主的馬車在我們旁邊並行,我總是能聽見老家夥哼哼唧唧的聲音。
我爹說,一般人初期的時候,出於麵子,即便是疼痛都會盡量忍一忍的,隻有到了最後,疼痛超過了麵子,才會控製不住的叫出來。
我覺得老家夥肯定是愛麵子比生命重的人,這個時候能叫出來,看來是真的扛不住了。
馬車晃蕩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我看著路線,慢慢的明白過來這是哪裏了。
想想也對,那裏確實是最合適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我們剛下馬車,我就看見隋家家主的馬車簾子被掀開,一隻蒼老的骨瘦如柴的手抓著簾子。
隋家的老家主居然自己坐起來,踉蹌的要馬車。
隋家的老先生在旁邊攙扶著,有些無奈。
我斂了神情,老家主這是著急見女兒了。
馬車停在一片竹林前麵,我知道,後麵有個小茅草屋,那裏麵曾經住著十分恩愛的兩個人,若是當年沒有那麼多的意外,這兩個人如今還會幸福的生活著。
隋家家主居然能自己走了,真的是又出現了奇跡,他堅持不讓人抬著,就那麼艱難的穿過了竹林,到了後麵的茅草房那邊。
茅草房還是那個樣子,一切都沒有變。
茅草房旁邊一處很小並不紮眼的墳墓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那就是君老先生和君夫人了。
老爺子站在不遠處,也看見了那個墓碑。
那墓碑很簡單,就如同尋常百姓家殯葬用的,不豪華也不精致,很樸實。
君涼薄站在遠處看著。
老爺子突然就推開了扶著自己的隋家老先生,一步一個趔趄的往墓碑那邊走。
我看著他那個樣子,真的怕他一下子摔倒就再也起不來了。
可是老爺子也不知道哪裏來了力氣,一步步的硬是挪了過去。
最後,撲通一下倒在墓碑前麵。
他從地上匍匐起來,抬頭後滿臉都是淚水。
“阿雨啊,爹來看你了。”
老爺子聲音滄桑,聽著他的話,我險些掉下淚來。
老爺子伸手,顫顫巍巍的夠著墓碑,小心的摩挲。
“阿雨啊,看見你娘了吧,你們在那邊,還好麼。”老爺子突然嗚嗚的哭了出來,“爹,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我想了想,拉了一下君涼薄的衣服,君涼薄看著我,眼神裏全是難過。
我懷裏還抱著莫悔,隻能往他身上靠了靠。
老爺子不讓別人過去,自己往前爬了爬,抱著墓碑哭:“你娘說不會原諒我了,死都不會原諒我啊,阿雨,爹也要去見你們了,見了我,能不能不要恨我了,爹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周圍的人都站著,沒有人動,老爺子哭的淒慘,不過這聲音卻是越來越小了,到後麵,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
老吳頭趕緊招呼人過去,到了跟前,隨從剛要扶著老爺子,老爺子突然吼了一聲:“走開,都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