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飛觴醉月(3 / 3)

走過變幻萬千的水廊踏上延長的木梯,隨著盛紀的到來,水榭樓台中化為一片靜默。

數把劍從不同的方位聚集而來,突然從四麵八方襲來的女妖毫無善意的用劍對著盛紀。

“這架勢是要殺了我還是要活捉。”盛紀哼笑,瞟了一眼閃著寒光的劍,震懾性的眼神讓人不由得顫栗。

“來者是客,你們退下。”女子並未抬頭,隻輕輕揮手,其他女子便紛紛退去,隻是驀然抬頭,那相似的神色卻讓她憂傷,為何他眼中的霸氣透出的竟是一種和自己一樣的神情,“你為何來此處?”

“聽到歌聲,順著竹林便來了。”盛紀兀自走向木椅坐下,女子淡漠一笑起身與他一同坐在茶桌上,四處幽靜的能聽見潺潺流水,寂靜的月色照入亭中格外迷人。

“隨隨便便進入我的樓閣,你可知我是誰。”女子打趣的問著不知天高地厚的盛紀,看著他將手中的長劍放在桌上,端起茶壺翻過杯子斟茶,饒有趣味的笑了笑,“就不怕茶中有毒?”

“你若要殺我不需下毒。”晃動著的茶水倒映著女子淡淡的笑意,盛紀同樣為她斟上一杯,“我不喜歡猜疑你是誰,也沒有興趣知道,萍水相逢何必相知”

“你有喜歡的人嗎?”女子晃動著杯中的茶水,靜靜地凝視著,隨後抬眸望向盛紀猛然一愣的淺淺一笑。

盛紀沉默半響呷了一口茶輕輕放下,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等待著女子繼續訴說。

“明日我將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卻隻是為了救我愛的人。”女子神色黯然。

“就算你嫁,也未必能救他。”盛紀喝完杯中的茶起身帶著劍離去。

起身的女子佇立在亭前望著盛紀那抹遠去的白色背影,恍然想起那天他對她說,我會帶你走,也請你不要因為任何理由嫁給旭丞!

直到她在血泊中看到奄奄一息的他,以及旭丞蔑視的眼神,也許你所說的任何理由裏,並不包括你的死亡。

“求你不要殺他,我答應嫁給你,我嫁給你……”

“廖湘姐姐。”身後傳來數名女子的聲音,在沉思中的廖湘回過神望向身後的婢女,她們正捧著紅色長裙以及頭冠,“姐姐,這是旭丞派人送來的吉服,姐姐要否試試合不合身?”

“我知道了。”廖湘經過婢女身邊斜睨一眼直徑離開。

第五節 逃婚

終於在竹林外找到盛紀的錦淩長歎一口氣跑上前。

“你跑哪去了,找的我可苦了,還以為你的被旭丞那隻老狼給抓了。”錦淩上下掃視著看看盛紀有沒有哪裏少了一塊肉,“突然走開了也不跟我說一下,擔心死我了。”

盛紀淡漠的看著和自己一樣穿著白衣的錦淩,半盤的發上一支白玉簪,少了一份妖嬈多了一份俊秀。

或許,我習慣了你。

“竹林裏的一美女請我喝茶。”盛紀若無其事的望了望竹林的方向。

“你是說水中樓閣的那位?你居然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她可就是旭丞要娶的夫人,廖湘。”錦淩蹦跳到盛紀身前指著後麵的竹林,“你還真夠大膽的。”

“原來是她。”盛紀淺淺的笑了笑兀自走在錦淩前麵,惹得他在後麵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第二日,旭丞的婚宴如期舉行。

婚宴上來了不同族的小妖,送來的賀禮堆了一屋子,每張桌上都擺滿了盛宴,不斷送美酒上桌的美女們身姿婀娜,個個穿著性感,高台上曼舞的女子不時地朝下麵拋媚眼,似乎挑逗著那些喜歡到處拈花惹草的風流男子,在妖群眾四處敬酒的旭丞笑得看不見眼睛,雖然他本來眼睛就小。

錦淩和盛紀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像兩個旁觀的人,但又似乎在謀劃著什麼,任何來倒酒的女妖都被他們趕得遠遠地。

隔著一條複廊外的小房間內新娘正在梳妝,順著另外一條黑暗的走道延伸而去是旭丞府中的牢房。

“盛紀你居然帶了一對夜明珠來當賀禮,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錦淩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酒,想起旭丞那恣睢的嘴臉真讓人不爽,居然在門口就攔住他們要賀禮,這是故意要錦淩難堪,要不是盛紀從腰間掏出兩顆夜明珠還真不知道要怎樣在眾目睽睽下逃脫旭丞的魔爪。

“隻是為了有備無患,沒想到你還真什麼都不帶。”盛紀無奈的輕歎,虧他還敢說消失的那幾天是去找賀禮了。

“帶著你就等於什麼都帶了,嘻嘻。”錦淩耍嘴皮子的笑著,直到盛紀朝他勾勾食指,在把耳朵湊過去聽完全部計劃後差點沒失聲叫出來,隻得趕緊自己捂住嘴巴忙不迭的點頭,樂哉樂哉的笑著。

第五節 比翼雙飛

安靜的房間內隻有幾名婢女為廖湘梳妝打扮,一身妖冶的紅卻搭配著一張哀愁的漂亮容顏。

廖湘望著梳妝台上的紅蓋頭,蓋上那之後就等於戴上了枷鎖,失去追求幸福快樂的權力。

幾聲倒地聲後盛紀收回錦淩給的迷香,意識到有人入侵的廖湘現出狼爪向後反擊,尖銳的狼爪停在離盛紀臉不到一厘米處。

“是你?”

“一輩子和自己喜歡的人逃亡還是留在這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這是你現在需要做出決定的事情。”

步子輕盈的錦淩順著黑暗的走道前行,漸漸聽不到外麵人們歡樂的歌舞聲,走到盡頭是一扇堅固的木門,上了鎖,錦淩輕輕一捏,鐵鎖斷成兩半哐一聲落地,推開門後裏麵的火炬瞬間燃起,順著火炬的方向繞進了一條地下石梯,鐵索的聲音越來越近。

地下牢房內有許多的鐵籠,鎖著不同的小妖,一個個都傷痕累累的被用鐵鎖掛在裏麵。

“你們誰認識廖湘?”看著那麼多被關押的小妖,錦淩一個頭兩個大,還以為關著情敵的牢房會隻有一個人,沒想到旭丞那隻死狼居然也一窩粥的全關在一起了,看來他對這個情敵的死活根本無足輕重。

“你是誰?你想對她做什麼?你要是敢傷害她,我就……咳咳咳……”左邊牢籠裏一個有氣無力咳嗽起來的男子試圖掙脫鐵鏈。

“看來盛紀說的人就是你了,聽好了,現在我要帶你走,去找廖湘。”錦淩開了牢房的鐵索側著腦袋看著那被用鐵鏈纏繞吊在牢房中間的男子,他身上的衣服盡是鞭子留下的裂痕,錦淩托起男子的下巴對他的容貌仔細的琢磨一番,雖然被折磨的有些狼狽,但還真的是一俊男,旭丞那尊容還真無法比,怪不得廖湘喜歡,“但是事先說好了,要是你們逃跑被抓了,可不能把我招供出來。”

“你說真的?”

“質疑我?那我走好了。”錦淩壞笑著轉身邁出幾步,直到男子急忙的喚回他並誓死不會透露誰放了他,錦淩狡黠的笑了笑轉過身幫他斷開鏈鎖……

竹林外。

換上一身黑裙的廖湘焦慮的來回踱步等待著錦淩的佳音,兩個腳步聲參差不齊的走來,被錦淩半扛著的男子在見到廖湘後什麼傷都好了,直接甩開錦淩的攙扶跑上前緊緊抱住廖湘。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這個笨蛋,為了我嫁給旭丞不值得知不知道。”

“我隻要你活著,活著。”

“沒有你我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別,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聽他們的對話聽到有些肉麻的錦淩縮了縮脖子,第一次看這樣的場麵還真讓人受不了。

“雖然都逃出來了,不過這樣真的好嗎?從此過著逃亡的生活。”錦淩依靠著竹子環抱雙手瞟了一旁的盛紀一眼,他唇邊有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卻在片刻間轉為冷漠,轉身便走,熱的錦淩又在後麵追,“盛紀,等等我啊。”

“謝謝你們。”廖湘朝著盛紀和錦淩遠去的背影喊著,安心的將頭埋在男子的胸膛上。

回到婚宴內的兩人等著看鬧劇。

喝的醉醺醺的旭丞撞開新房的門,看著坐在鴛鴦床蓋著紅頭蓋的新娘一臉淫笑,東倒西歪的走過去拽住新娘的手就往外麵拉去。

“大家來看看,這就是我的新娘,小心美瞎了你們的眼,哈哈。”旭丞說罷猛一掀開紅頭蓋,原本歡呼雀躍的叫聲被鴉雀無聲取代,紅頭蓋下隻是一名普通的女妖,被下了妖術不能說話,像是突然酒醒的旭丞拽住女妖的手臂,“廖湘呢,她去哪了,怎麼是你。”

急忙跪在地上求饒的小妖不斷地磕頭,害怕的直顫抖,緊閉著的嘴卻吐不出半個字,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另一隻小妖跪在旭丞身前。

“不好了,有人帶走了關在牢裏的……”

“可惡!來人!”火冒三丈的旭丞一聲令下賓客前麵的空地站滿了小妖,“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找回來,我要活的!”

“是!”

“今天的宴席到此結束,你們各回各家去!”一揮衣袖走回自己臥室的旭丞不顧一堂的賓客,宴席內你瞪我我瞪你的賓客們議論紛紛了好一陣才紛紛散去。

看完熱鬧回到安陵國內的兩人在客棧二樓靠近圍欄的位置就坐。

“你瞧見那隻醜狼氣的變形的臉嗎,還真不怕人笑話,哈哈……”盛紀放著劍,肆無忌憚的笑著。

“就是就是,要是來個現場劫走新娘子,恐怕那表情會更讓人肚子痛。”換回藍色長裙的錦淩與盛紀相對而坐,理由是兩個美男子走在大街上太不協調了,萬一被哪家姑娘看上給劫走了可就糟了,美男子身邊還是搭配個美人,任誰看了都沒膽量上前搶人。

“那可不行,要是沒成功劫走可就看不到那精彩的表情了,哈哈……”盛紀笑得肩都在顫抖,錦淩偷偷的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看著盛紀笑的模樣,那麼無邪,像個小孩子,但是這樣的話他不敢再說出來,因為盛紀會因為這樣的話不再笑。

“要早知道要劫新娘,我就叫上那位驅妖師朋友,一定能水到渠成。”錦淩信心滿滿的拍拍胸膛,卻讓盛紀訝異一隻狐妖還能有朋友是驅妖師,還真是天下趣聞。

“驅妖師?專門對付妖的一個群體?”盛紀打趣的望著正在啃瓜子的錦淩,這個詞,在他八歲那年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世界,卻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嗯,以前遇到過一對師徒,他們是驅妖師,師傅叫傅氷,徒弟叫陸鑫,徒弟可好玩了,一直以為我是女的,天天纏著我玩,後來他師父要收了我這隻妖,說我蠱惑他的徒弟,我說這算哪門子的蠱惑,我分明是隻男妖,結果啊,他徒弟居然反他師父的意把我給救走了,我們就說當朋友好了。”錦淩陷入過去的回憶裏,繼續闡述,“是早幾年前的事情,他們師徒被人捉了,不知道是仇家還是什麼,我順手把他們給救了,他師父念我不是壞妖就不計前嫌的也把我當朋友了,就這樣,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分別。”

“師徒兩人的年齡是否相差甚遠?”盛紀好奇的問道,驅妖師這個詞似乎隻在南翔國那種地方出現,安陵國倒沒怎麼聽說過。

“那倒不會,至少我遇到的那對師徒不會相差很遠,師傅跟你差不多年齡,徒弟也就比你小一兩歲,師徒兩整天牛頭不對馬嘴的看著都覺得好笑。”錦淩絮絮叨叨的念個不停,把以前遇到過的那些趣事一一道給盛紀聽,像在聽老人講故事的小孩,第一次發現盛紀有一顆童稚無邪的心,隻是被枷鎖困住無法掙脫罷了,錦淩相信,有一天,他會讓他快樂起來,找回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