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陰月是十月的別稱。
十月初一是寒衣節,中國三大鬼節之一,祭奠先亡之人,這一天要在十字路口焚燒五色紙,為親人化送布帛寒衣。
大目山上白雪皚皚,附近的村民紛紛到大目寺為先人祈福。辟光大開方便之門,讓村民們自由進出,也不看管財物。智能智善象征性的四處走動,敲一下缽撞一下鍾,還要為香客們掛記名符,忙得暈頭轉向。
“年輕真好,貧僧實在太困了,且休息去了。”
辟光從青光殿側偷眼張望,然後回了住持室。楊明和一川雨下都早在供居士常住的房間睡下了,三人在冷清的大殿上一夜長談,都困倦不堪。
楊明帶來的人已經換了四輪,但仍守在大目山山腰。自從楊明收到張海洋曾到大目寺的消息後,就沒敢獨自外出,他並不確認張海洋是否不清楚內幕,做為久在刀尖上混的人物,他的保命原則是:沒有萬一。
楊明有失眠症,但奇怪的是在這佛家寶地竟然一著枕頭就睡著了,他在將睡未睡時後悔莫及,應該早來大目寺當個掛名和尚了,至少能睡個安穩覺。但注定楊明就沒有安穩覺可睡,就在楊明睡著沒多久,一名社團成員就找了上來,企豐創業發生重大變故,董事們眾議,如果楊明不及時趕回,他的董事長位子就不保了。
就在楊明罵咧咧的往企豐大廈趕的同時,刑警隊的吳修回正在出任務,某集市的胡同內發現一具屍體,吳修回到時屍體已經被一夥盲流剝了個幹淨,金項鏈金戒指金手鏈一件不留,甚至CK的內褲也被剝走了。提前到的巡警隻抓到幾個盲流,追回衣物內褲一宗,再無法追回其他物品。
但這並不妨礙對屍體的辨認,那是高天,企豐集團的保安部經理。
吳修回一直在監視與企豐集團有關的人,昨晚他並不當值,所以並不知道社團發生的事情,蹲點的同事說社團曾發生過爆炸,但火很快就熄滅了,王念和張海洋都出現過,然後兩個又都離開了。同事跟蹤發現了他們藏匿地點,因為張海洋在境內並未有犯罪行為,而且屋內還有一個女性人質,所以不好動手。至於王念,他的屋內一直亮著燈,直到天亮,因擔心屋內有人質,所以非常謹慎。等到下定決心抓捕時才發現,那是幢空房子,屋內有地下通道,直通幾百米外的一口水井。
至此,昨晚的行動全部以失敗告終。
高天的屍體丟在集市,顯然是黑社會懲罰叛徒的行為,吳修回分析,這與昨晚社團內的爆炸有直接關係。
高天睜著雙眼盯著天空,他表情落寂,似乎還有些不甘心,胸前血肉模糊,像是被砍了幾百刀,內髒清晰可見。因為天氣寒冷,又下了一夜的雪,所以高天的屍體已經凍得跟冰塊一般。吳修回試了幾次,都沒能把高天的眼睛合上,最後隻得放棄。
“當壞人有什麼好的啊,死後連眼睛都閉不上。”
吳修回搖頭。
像是回答吳修回的問題般,高天的嘴中發出一聲歎息,然後屍體突然間坐起,兩隻漆黑的眼睛快速轉動,把眉上的雪震落。
吳修回吃了一驚,向後跌坐在雪地裏。
王念離開時身後的警察們還在研究該如何攻入院內。
天已經亮了很長一段時間,天氣異常寒冷,嗬氣成冰。王念凍得嘴唇發紫,他的藏身地點很多,都藏有現金,但沒冬衣,因為未考慮到天氣問題。王念把汽車內的空調開到最大,到下一個藏身地點前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王念離開前曾查看隨身攜帶的物品,發現黑玉陰符中有一枚是仿品,是恨鬼符,肯定是高天偷換的。王念在召喚出血鬼後就把發出去的黑玉陰符收回大半,但楊明高天都各自保留了一塊,當作社團的信物。藏黑玉陰符的地方高天也知道,那時王念把他當做自己的心腹。
但是現在,王念不會再有心腹了,在黑道上,大哥就是用來出賣的。
董事會已經重新在掌握中,現在再把社團問題解決,以後就不必亡命奔逃了。王念突然覺得,做幕後老大也不錯。
這個時候,楊明已經回到企豐大廈。
會議室內董事會成員和社團的人吵得不可開交,楊明在門口聽了會,社團的人明顯吵不過精英們。斯文敗類,楊明禁不住的冷笑,平常可不見他們這麼積極,九點多就開什麼董事會。楊明正要推門進去,突然看到賀副市長的侄子,忙迎了上去。
“哎呀,這不是賀大少爺嗎?怎麼有空到寒舍來啦?這邊請。”
楊明的辦公室,用明朝銅錢串製而成的青蚨劍橫在南邊架上,景德鎮的瓷器擺件列於兩旁,地板是竹製的,紅木桌椅仿宋明時期,上嵌景泰藍工藝,是八仙過海圖。
賀潔是分管國土資源的賀副市長的侄子,不是黨員,且不是直係親屬,所以可以經商。在天南市開了一家成嘉地產公司,和企豐集團是合作關係。賀副市長沒有兒女,賀潔從小就跟他一起住,情同父子。王念在時就非常看重與賀潔的關係,通過他競標到許多熱門地段。
當然,賀副市長不會拿一分錢,一切都是賀潔在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