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軒心一橫道:“想!”隨後,將蘇慕清整個人攬入懷中。
蘇慕清整個人都在顫抖,也不知是氣憤還是害怕,背上一陣輕拍,感覺到來自莊明軒的安撫以後,她的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兩人相顧無言,莊明軒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蘇慕清神色黯淡,坐在座位上,踟躕著開口道:“莊總……”
莊明軒輕握住她的手,是可以輕鬆掙開的力道:“如果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蘇慕清沉默片刻,輕輕搖頭。
“我奶奶的死不是意外。”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卻顯然不夠成功,“有人在背後寄給她關於我的照片,是被綁架的那件事。”
“我知道。”莊明軒輕聲道。
蘇慕清的手緊握成拳,聲音顫抖:“那些人怎麼會想到這種辦法,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她一個老人!”
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莊明軒靠在椅背上道:“這個世界,其實是很不公平的。”
“很多事情對於我來說,就沒有那麼重要,比如金錢。可是對你,卻是能豁出命的事情,因為它確實關係著你姐姐的命,我看得出來,她是一個相當驕傲的人。”
“可我明明已經選擇了放棄。”蘇慕清哽咽道。
“放棄什麼?”
“我已經盡量和寒懿保持距離,隻維持契約關係。”蘇慕清道,“如果不是她們三番兩次地針對我,我根本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莊明軒輕歎一聲,將她拉至身邊,輕撫她的背脊。
“你的意思是,你明明沒有做什麼,她們卻因著寒懿的緣故而遷怒於你?”莊明軒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真的認為是這樣嗎?”
蘇慕清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不會利用自己優勢的女人了。”莊明軒顯然有些無奈,“多少人羨慕你這一張臉,你卻偏偏要靠實力。”
葉落枯黃,美國已經快要立秋了。
莊明軒扶著蘇慕清的肩膀,幾乎是循循善誘地與她交談:“你知道為什麼那些成功的男人身後總要有個女人?”
蘇慕清仍是不解,眉眼微皺。
空調的溫度調得有點低,注意到她光滑的小腿,莊明軒不動聲色地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腿上。
“在這個世界上,男女生來就是要互相支持的。這也是我希望你來幫我的原因,但我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的來這裏。”莊明軒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安曉和許雅曼之所以敢對你,對你身邊的人下手,是因為她們得到了某種授意,或者說許可。”
當他談及“授意”二字時,蘇慕清的眼神一動。
莊明軒見此情景,知道她已經領悟到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過多解釋。
“其實很多時候,一個男人的自尊是需要通過女人的依附來體現的。如果寒懿沒有這樣做,隻能說明兩個原因,一,他在等待女人主動求取。”
“二,他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
“你是說,寒懿在等我去找他幫忙?”蘇慕清自嘲地笑笑,“我更願意相信是第二種。”
“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遇到事情的時候能主動來找我,我會很樂意幫忙。”莊明軒笑著抿下一口茶,“當然,我不認為你對寒懿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相反,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兩人對蘇慕清與許雅曼換骨髓一事心知肚明,更確切地說,是蘇慕清單方麵換給後者。
思及此,蘇慕清心頭一口血氣上湧,嘴裏滿是腥氣,又被她強行壓製下去。
倒是莊明軒心細如發,見她神色不對,忙從她的抽屜裏翻出一個棕色的小玻璃瓶,到處幾粒藥和著水硬喂給她,又幫她順了好半天的氣,才算是止住這一波攻勢。
“抱歉。”蘇慕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給你添麻煩了。”
莊明軒搖搖頭,沉默地替她順氣。
下班後,莊明軒理所當然地邀請上任一個月便將整個公司的人治得心服口服的蘇秘書吃了頓飯,並紳士地送她回家。
蘇慕清坐在副駕駛上,麵色已恢複如常不說,還能打趣他:“說是送我回家,還不是自己家。”
她接受了莊明軒的好意,住進了他安排的房間裏,不得不說,這裏的住宿條件比寸土寸金的a市舒適了好幾倍,連帶著人工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莊明軒的公司並不需要員工額外付出自己的雙休日,也鮮有加班事項。
倒是作為老板的莊明軒自己,每日沉浸在各種報表和麵談會議中,忙得不可開交。
自那一次之後,兩人再也沒有開誠布公地談過寒懿,也沒什麼談心的時候。莊明軒開始帶蘇慕清出席社交場所,包括但不限於各種宴會。
“你現在看起來可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這一次的會議安排在大清早,這一天內的所有剩餘時間都是自由時間,莊明軒心血來潮,帶著蘇慕清來了一家時裝工作坊。
“何以見得?”蘇慕清一襲小黑裙,一字領的設計突出了她精致的鎖骨和細長的脖頸。在曾經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蘇慕荷都非常羨慕她擁有如此漂亮的脖頸,用她的話來說,“正如同四小天鵝中的黑天鵝。”
有年輕的黑人男性手握一隻白色布鞋,用筆尖在上麵畫出各種想象中的色塊。
蘇慕清站在一旁,看得入迷。
莊明軒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心頭一動,吩咐身邊人也取來一模一樣的工具和鞋子。
“想試試嗎?”他遞給她,目光裏滿是溫柔。
“我?我不行,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畫畫了。”蘇慕清果斷地推拒了,神情卻難掩惆悵。
“試試,隨便畫都行。”莊明軒難得如此堅持,他握住蘇慕清的手,直接作起畫來。因為中途學設計的緣故,莊明軒在美國著名的美院修行過很長一段時間。
“要不是迫於我老頭的壓力,還真想在那地方待一輩子。”有一日,蘇慕清與他提及此事,隻記得莊明軒那時神采飛揚的神情,“藝術真是人類的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