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城人紡大學,女生宿舍。
淩晨時分,新的一天已經悄然開始,無數故事在種種可能性中展開,或悲或喜,一些人和事已經發生並延續不停,崢嶸初現。
“王豔秀,電話!”
睡眼朦朧的值周的女生在509宿舍門口大喊,然後不管那人是否聽到,轉身就走,嘴裏還嘀咕:鄉巴佬竟敢半夜使喚本小姐跑腿。女生宿舍樓裏靜悄悄的,今天是星期五,多數女生都和相熟的男生出去約會了,再不就是在網吧通宵,留下的幾個是出名的書呆子,和剛被甩或長的實在拿不出手的無鹽女。
509宿舍裏空蕩蕩,隻有一個女生坐在自己的床上發呆,這個人卻不是王豔秀,她叫鄧秀梅,是宿舍裏唯一一個肯將王豔秀當做朋友的人。
王豔秀家貧,向許多人借過錢,其中以鄧秀梅借的最多。鄧秀梅沒指望她還,做朋友的既然在困難時伸出了援手,就沒可能在困難還沒過去時收回手。但是就在剛才,夜裏十二點半多,王豔秀突然搖醒她,還清了所有錢,還送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
“豔秀,她不是去做……那個了吧?”
鄧秀梅的擔憂並非毫無根據,王豔秀向學校外的人借過高利貸,這幾天就要到期了。王豔秀曾不止一次對鄧秀梅說再沒錢還高利貸,恐怕就要上吊了,要是死不了就去賣。
現在王豔秀突然有錢了,而且是在半夜,還了錢後又匆匆離去,一切不言而明。
鄧秀梅下意識的將手機丟在床上,仿佛那會髒了她的手。但是下一刻,她又將手機緊緊抓在手中。
“豔秀,我一定會幫你改邪歸正!我們是朋友,不管你變的怎樣,永遠都是朋友!”
人紡大學外二百米的地方是家歌廳,雖然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但鼓噪的歌聲仍不停歇的飄出,聲嘶力竭,透著浮躁空虛。
歌廳後陰暗的小巷內,一個嬌小的身影站起,昂頭傾聽著什麼,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沉思片刻後自言自語。
“人類,奇怪的生物。”
就在這時,牆角的陰影中爬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那張臉簡直不能再稱作是人臉,五官錯了位,右眼球掛在外麵,脖子被撕開大半,血噴的到處都是。他邊爬邊發出嘶嘶的粗氣,像是在呼喊著什麼。
“別叫了,沒人會聽到。來,人類,咱們進行下一個遊戲,輸掉的人可是要獻出大腦喔!”
那無情的聲音嬌滴滴充滿誘惑,使人如站在金海邊的懸崖上,向前一步便是死,退後才能活。
但是,有人會退後嗎?
爬行中的男人聽到那嬌媚的聲音,頓時加快速度,但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前進一厘米,而且身體正在向後退回到陰影中,他絕望的抓扯地麵上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卻是徒勞,隻留下幾行血痕,蜿蜒如紅蛇,追隨而去。
歌廳裏飄出的歌聲仍舊令人煩躁,歌廳外卻靜謐無聲。路燈明亮,隻轉過一個牆角,黑暗同樣統治著自己的領地。
突然間,小巷裏的那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路燈下,是王豔秀。
“出來吧!一直跟著我的家夥。”
小巷外的公路兩旁是一排排整齊的法國梧桐,隨著王豔秀的話音,一個衣著破舊的中年男人無聲的跳下樹。
“您好,我族的強者。”
王豔秀漆黑的眼睛盯著這個畢恭畢敬的中年男人,毫不鬆懈。
“滾遠點,我不喜歡你的味道。”
“沒有關係,您很快就會和我融合為一體。雖然您是位強者,但做為一個剛覺醒的人,遇到我實在是太過不幸了。對了,忘記告訴您我的姓名,我叫劉雅,漢王劉邦的劉,大雅無邪的雅。”
劉雅抬起頭,眼中燃起狂熱的火。他曾是一個處於底層弱勢群體的小人物,但並不表示沒有理想和野心,隻要有機會,哪怕很渺茫,劉雅也會選擇一試。
更何況,劉雅現在已不再是一個小人物,人們都在談論他,恐懼他。
雖然沒人知道,那個令繡城顫抖的殺人狂就是劉雅。
“你想要我的大腦?那麼,來吧!”
王豔秀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像是看到一隻螞蟻試圖舉起一座山。螞蟻並沒有錯,它隻是不知道自己就在這座山上。
力量真的懸殊至此嗎?
靜悄悄的夜,被浮躁的歌聲和鮮血敗壞了祥和的氣氛。
輕工學院,男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