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按時交上畫作,青鳥姐姐卻沒有怪我:“沒關係,任何時候來找我都不遲。”
接下來的日子,我經常混跡在青鳥姐姐的璟瑜洞,學了不少東西。
青鳥姐姐說:“人生識字孤獨始。”果然是這樣,學的越多越寂寞,我越來越想念人間。
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要——回——人間!
深夜,我悄悄潛進了紅鱗的房間。相較於水麒麟,還是紅鱗更安全些,至少不會咬人。
我躲在屏風後麵悄悄向裏麵張望,奇怪,竟然一絲動靜都沒有。難道他不在自己的房間?不管了,還是先去千年玉池比較要緊。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千年玉池依舊水汽環繞,四下裏靜悄悄的。
我迫不及待地化作小魚跳進玉池,耳畔回響著黃尾的話:“順著水流遊便可遊到天池。”我放鬆了神經,感受著水流細微的變化,任它帶動我的身體。突然,我覺察到有些不對勁,水流是在旋轉,並且越旋越快,轉的我頭都暈了。恍惚中,我看見一條巨大的紅色尾巴,還未看真切便被巨大的浪花丟出了水麵。我幻成了人形,卻像落湯雞一樣狼狽。
“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睜開眼,水霧繚繞中看見他赤裸的上身和水中若隱若現的尾巴:“啊,紅鱗?!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我這就離開。”
“站住!”
我僵住步伐,完了完了,太尷尬了。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先解釋清楚再走。”
“我,我來這裏洗澡啊,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沒想到今日如此不便,我還是先走吧。”我剛邁了一步便感覺有什麼將我的腿纏了起來,原來是一條紅綢。那條紅綢一邊拉我一邊將我像個粽子似的捆了起來,片刻間我便被拉到紅鱗身邊。
我拚命掙紮,紅鱗隻是看著我淡淡地笑:“不必白費力氣了,這是我的七彩玲瓏綢,越掙紮越緊。”
“你憑什麼捆住我,我又沒犯什麼錯?”
“私闖他人禁地,怎麼不是錯?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我,我沒有!”
“真的沒有?”
“喂,別靠我這麼近,我會告你非禮的!”
“笑話,是你主動跑到我的澡池,怎麼說也是你來勾引我。”
“你,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
“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那我作為護法就隻好對你進行懲罰了。對了,我的衣服穿厭了,就罰你給我做一套新衣服吧。”紅鱗手猛的一收,那條紅綢隨之扯動,一圈圈從我身上解開,我便像一個陀螺般被甩出去。
待我再次找清方向,紅鱗早已拂袖而去了。
我狠命地拍打著水花,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啊!
我一邊縫著要做給紅鱗的衣服一邊聲淚俱下地向黃尾哭訴紅鱗的惡劣行徑:“那個紅鱗,簡直太沒有人性了。”
“他本來就不是人啊。”
“對,他不但沒有人性,連妖性都沒有。”我哭的更厲害了。
“就算他再慘無人道,你也不必哭成這樣吧。”
“你以為我想哭,我哭是因為——疼啊!”
“哪裏疼?”
“這——裏。”我伸出血跡斑斑的雙手,每個手指都被針紮了好多眼。
“哦,這樣看來他確實很過分。”
“對啊,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紡織娘。”我捏著嗓子唱道。
黃尾聽了,作嘔吐狀:“這布是你織的?”
“當然不是。”我收了眼淚,一臉得意,“我從先知婆婆那裏偷的。本來是想偷一塊紅色的,可他那裏隻剩下黑色的了。”
“為什麼要偷啊,先知婆婆還沒那麼小氣。”
“我知道,可是我去的路上聽說為男妖做衣服是表達愛慕的意思,可我是被逼的,讓別人知道我的名譽就毀了,隻好選擇偷了。”
“不是我說,你還是死心眼,妖界的出口又不止一個,為何非要去觸紅鱗的黴頭?”
“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出口隻有兩個嗎?”
“哈哈哈,這你都信,那是因為那時你的修為還不夠,所以騙你的。”
此刻,我的眼神幾乎可以將黃尾殺死。
“好吧,我錯了。”黃尾收住笑聲,“妖界唯一可以出入的洞口被水麒麟把守著,可隻能出不能進的出口卻有無數個。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是相通的,你順著水流走就對了,總能到天池的。”
我把目光灑向靜影洞的那個水池,原來我一直都守著妖界的出口而不自知。
“妖規第五條不是說不得擅出妖界嗎?妖界怎麼會有這麼多出口?”
“妖規定出來是給天上的神仙看的。許多妖規看似嚴重卻是名存實亡的,比如妖規第四條,傷人性命,懲以輪回。可執行這條妖規的隻有妖君和天上的神仙。妖君為了擴大妖界的勢力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天神沒有這個顧忌,但一來仙畢竟是少數,無法將人間的每個角落都顧忌到,二來仙界不斷有仙人墮仙下凡,仙員委實短缺,他們需要妖界的仙材補給。像孫悟空那樣經日精月華所成,直接可以當神仙的千萬年才出一個,好不容易出一個還被西天如來挖走了,仙界招員部難啊!因而,隻要不是妖界對凡間進行大屠殺或者有凡人告到了天庭,他們也是不大理會的。當然,如果你碰到少數鐵麵無私的執拗怪就算你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