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終於成功了。”混世魔王低低地向自己道,口內噴出一口黑色的鮮血,斜斜地倒下去,順著大鵬的脊背從九萬裏高空向下墜去。
爹爹,娘親,你知道嗎?我是木木,也是你們的栩栩,熔淵裏一千年的黑暗時光將我的翅膀灼燒成灰燼,使我就像無法展翅的鯤鵬,縱使誌在四荒,也再也無法飛翔。
爹爹,娘親,你們該為我驕傲,我是多麼智慧,到最後你們也沒能拆穿我的陰謀,我的陰謀——就是要你們永生永世在一起。”
答應我,你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再見,爹爹,娘親。
見那混世魔王馬上就要墜落到海裏去,紅鱗急忙用七彩玲瓏綢將拴住,收入到自己的玉淨瓶之中。
一切,終於結束了。
北玄參完成使命回去了,夏楹天、石龍芮、黃尾護送大鵬飛往南冥,白其羽,方休、紅鱗三人帶著混世魔王回天庭複命。
回到天庭的時候,玉帝早已攜眾仙守候在那裏。
白其羽剛從玉輦中下來便看見一個冰清玉潔的白衣女子向自己迎來,淚痕滿麵:“我的兒……”
“娘!”白其羽激動地與她緊緊相擁,互訴衷腸。
“收服混世魔王,爾等功不可沒,你們可以每人向我許一個心願,隻要不傷天害理我會盡量滿足。不過,現在沒想好也沒關係,三日內告訴朕便可,如今諸仙都在,皆可為證,朕不會食言的。”
“謝陛下。”
正在這時,觀世音忽然從仙群裏走了出來:“紅鱗,你本為西方佛祖座下的一條紅鯉,因為厭倦了整日誦讀經文的聲音而出走,佛祖深知堵不如導的道理便給了你這入世修煉的機會,如今你可勘破情愛,願跟我回去?”
“隻有得到過方可徹底放下,佛弟子如今已勘破情愛,願隨大士回去。”紅鱗跪地道。
“方休,你跟我來。”鳳凰仙子道。
朝陽殿。
“方休,你可知何謂道?”
“方休不知。”
“‘不知’便是‘知’。什麼是道?道由一而生,由一生萬。當初的你還是一粒炮灰,這便是一,後來你成了方休,便化作了萬。隻要你能夠勘破,能夠忘我,你便是道,你便是神。”
“方休卑微,何以稱神?”
“方休方休,何謂方休,萬天之上一點(星辰),人遇木則生火,你便是命定的火神。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記得明日一早到天籟幻境聆聽天籟。”
什麼神、什麼道,方休聽得雲裏霧裏,自從回到天庭,她便有些精神恍惚,好似整顆心都被掏空了,現在隻想趕緊回到梨園休息放空。
結束了,一切是真的都結束了,沒有疲憊也沒有解脫。
晚上,她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
沒錯——她還沒有殺了白其羽。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忘呢?
彼時,白其羽側身坐在梅園自己的床上,好像在等些什麼。
他怕她來,更怕她不來。
好熟悉的情節,一把木劍架上白其羽的脖頸。
白其羽笑了:“你來了,我在等你。”
“我是來殺你的。”
白其羽驟然站了起來,方休一驚,將劍閃開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別亂動!”
“我答應過你,等救出了我母親便把我的命交給你,一諾千金,現在,我便告訴你我唯一的弱點——我脖子上的疤痕,好了,現在你可以殺了我了。”
“我……”方休咬了咬牙,卻還是下不去手。
“怎麼,下不去手嗎?我來幫你啊。”說著白其羽欲抓過方休的劍,方休手猛得一抖,玄牝劍便落在了地上。
“算了,我已經不恨你了。”方休轉身走去。
白其羽忽然扳過方休的肩膀,抓住她的雙腕,將她逼到牆上去。
“你又想做什麼!難道還要強暴我不成!”
“方休,兜兜轉轉,你還是愛上我了,抱守著你所謂的忠貞愛上我了。你愛的究竟是柔情似水,還是熱情似火,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殺了我,要麼,做我的女人。”說著,強吻上了方休的唇。
“白其羽,你這個流氓!”方休掙紮著,漸漸失去了反抗的意識。
他們擁吻著瘋狂地解彼此的衣服,然後倒到床上去,好似要把彼此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才罷休……從抗拒到接受到身不由己地回應,從仇恨到原諒到情不自禁地傾心,昔日的矛盾與怨恨反倒鑄就了今日的交融與碰撞,方休在一步步淪陷,愛情的火焰一旦燃燒起來,沒有人可以把它熄滅。
“……其羽。”
“叫夫君。”
“夫君。”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戰神夫人……我會把你娶回家,每日……強暴一百遍。”
……
第二天一早,方休醒來,發現身邊的其羽,瞬間感覺內心柔軟得好似天邊的雲朵。
“早上好,天空戰神。”她用食指刮了刮其羽的鼻子,道。
“早上好,前世戀人。”其羽並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其羽,你要向玉帝許什麼願望?我的……已經想好了。”
其羽也刮了刮她的鼻子:“現在先陪你去天籟幻境,等你成了神,便知道我的答案了。”
銅鏡前,方休對鏡梳妝。
其羽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為她插上一支簪子:“這是梅梨簪,我們前世的定情信物,帶上它,你會看見我們前世的記憶。”
天籟幻境前,其羽依依送別。
“去吧,我會在這裏等你出來,等你出來,我們永遠在一起。”
方休依依不舍地走了進去,其羽卻並沒有等她,而是轉身去了另一個地方。
今日不但是方休成神的日子,也是混世魔王被處死的日子。
方休,對不起,我騙了你。小葵將月老藏起的星星沙交給了我,我終於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混世魔王便是我們的兒子栩栩,他為了成全我們寧願犧牲自己,作為一個父親,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他離我遠去,從此,栩栩會代替我成為天空戰神,守護在你身邊,這便是我向玉帝許下的心願。
誰說神沒有弱點?我的弱點便是你。我死後,心髒會化作一隻白羽藍翎的鳥,如果你願意等我回來,我們一家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天籟幻境裏,方休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中有人世間暖心暖胃的煙火味,也有梨花勝雪、梅花傲霜的絕塵美景,她愛的男子是個絕世的大英雄,是無所不能的戰神,他身披鎧甲,決戰四海,馳騁八荒,遨遊九霄。
方休笑了,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地笑了。
其羽,原來我們之間的愛情便是我心中的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