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楚龍飛坐在窗戶邊上愣神。
剛剛打發走自己那哭哭啼啼的母親，他有些力竭。
身為小兒子，他一向得到家裏更多的關心和照顧。
想到母親一大把年紀了，還為自己擔心，楚龍飛有些愧疚。
父親說，這次他闖了禍，十有八九要轉業了。
但是，楚龍飛不懂，自己為什麼就犯了錯呢？
要說不服從命令，那也是白彥成先擅自行動的。自己是跟著白彥成才離了隊。
之前他一心係在白彥成身上，擔心他的性命，方才沒留意父親的話。
現在想來，憑什麼讓他退伍轉業？
楚龍飛不服氣。
像他們這種大院子弟，多的是依靠父輩蔭蔽的人在，他楚龍飛比他們強多了。
就算他比不上白彥成，憑什麼那些人在部隊裏呆的好好的，他卻要離開部隊？
離開部隊，他能幹什麼？楚龍飛也有些茫然。
從小，他就很崇拜自己的父親。父親從一個小兵做到今天的軍級首長的故事，他聽了不下百遍，卻仍然不膩。
他最大的理想便是能循著父親的足跡走下去。因此，當初高中一畢業，他就入了伍。
這麼多年下來，他也努力過，也抗爭過，做到今天的位置，楚龍飛認為是自己拚來的。
畢竟，他父親嚴苛的家教是整個軍政係統裏有名的。
比如這次，父親說讓他“引咎辭職”，明顯是苛責的表現。
如他母親所說，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疏忽，完全不至於此，他父親的反應太過了。
況且，這事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楚龍飛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頭緒，不由有些煩躁。
轉身看著空蕩蕩的病房。
隨身照顧他的小戰士不知道哪裏去了。
楚龍飛從枕頭下麵翻出一盒白將軍，拿了火柴，偷偷地往天台走去。
他的父親自己是個大煙槍，卻勒令家裏的三個孩子不準沾煙酒。
隻是，男孩變成了男人，總是不受家裏控製的。
楚龍飛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沾上了煙。到如今，一覺得煩躁，他便不自覺地拿出了煙。
香煙對於他而言，就如同一個善解人意的情人。不管心裏多大的煩惱，一番吞吐後，會平靜很多。
隻是，他不想別人知道他抽煙的這件事。平日裏煙癮來了，總是一個人靜靜地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
昨夜下了一場雪，卻很短促，今早便隻剩薄薄的一層了。到如今，太陽一曬，便化作了涓涓的水流，滲進了土裏。
楚龍飛站在他的專屬角落，眺望著遠處逶迤的黑黝黝的山影，輕輕地吐了一口煙。
冬日裏淩冽的寒風呼呼吹過，拍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不知為何，他的眼前突然浮現起剛剛遇到的那個咋咋呼呼的姑娘，白彥成的未婚妻。
之前，他就從自家司機的口中得知白彥成有個很漂亮的未婚妻。
司機知道他對白彥成特殊的關注，總是偷偷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他，算作對他的示好。
自然，楚龍飛也會經常送他幾條煙作為回報。
據說，這個未婚妻比白彥成小了很多歲。兩人隻待女孩到了結婚年紀便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