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除了一個環兒,別人再沒有知道其中曲折的。

想到這裏,徐花音快步走到院外,喚來了環兒,若無其事地讓她扶著自己去見蔣都尉,卻特特選了剛才的那條路折返。

徐花音記得,折回去的路上會經過一口井,雖是長期無人使用了,但裏麵還是有水的。

隻要她能把環兒悄悄騙到那井邊,然後一把推下去……這園子夜裏無人會來,她剛才那一番小動作便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了。

主意打定,徐花音便循著那水井的方向,和環兒一並去了。

環兒在臥玉軒中待了也很有幾個年頭了,對於老鴇和花魁的手段看得多了,再加上又不知道蘇妧的身份,所以隻當這是一件小事,便毫無警惕心地跟著徐花音走。

徐花音是有心算計無心,在經過水井旁時故意驚叫一聲,說是自己的簪子掉在了地上,讓環兒打著燈籠替她找找水井旁邊的地上。

環兒不疑有他,當下便弓了腰,借著那燈籠昏黃的光細細尋找。

昏黃的光暈投在徐花音臉上,照得那張嬌媚的臉容一派鬼魅之氣。

紅豔的唇陡然勾起一抹詭異微笑,緊接著她便狠狠一把推了過去,環兒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跌落井中!

撲通一聲後,便再沒有了任何動靜。

徐花音看看四下無人,忙轉身往前院,去赴那蔣都尉的約去了。

今晚這一樁意外,看似就這般悄無聲息地抹平了,隻是和徐花音到底是勾欄女子,爭寵搶客是家常便飯,殺人卻是破天荒第一遭。

所以,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那聲音的詭異之處。

環兒一個好好的大活人,驟然落水後就算無力呼救,起碼也能掙紮片刻。

然而,除了她落水的聲音外,那水井中竟再沒有了其他動靜,這麼一件詭異的事情,卻被徐花音忽略了……

就在她匆匆趕往前院時,剛剛她離開的廂房中,暗夜卻已被一道明亮劍光斬斷。

剛才還色欲熏心的劉員外,如今正癱軟在錦繡被堆中抽搐著,喉頭被豁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大量鮮血正自其中狂湧而出,隻不過被捂在他喉嚨上的棉被無聲地吸收了。

同時被掐滅的,還有他臨死時喉中的咯咯聲。

而那隻用力按住棉被的手,纖細修長,隻不過如今已染了血汙。

待被捂在被子中的男人停止了最後一絲抽搐後,蘇妧才鬆開了手,凝光劍重新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她眉心。

而這樣一個簡單的收劍的動作,便已經耗盡了她好不容易凝聚來的最後一絲元力。

調息中途功虧一簣,反傷之力讓她的傷勢不僅沒有起色,反而雪上加霜。

連殺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都要耗盡她的全部氣力。

蘇妧腳下一軟,重新跌入那血腥氣息彌漫的床榻中。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已經被人打開,她想要看看是什麼人來了,然而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撐不開……

頭皮倏然一緊,竟是有人抓住了她的頭發,將她向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