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希望之後的失望，似乎來得更讓人難以接受。
之前看到蘇妧祭出番天印和玄冰棺時，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卻沒想到最終搶下來的，隻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身體。
看著蘇妧單薄的身影晃了一下，元昭下意識地衝了過去，待要伸手去扶她，她卻已經自己站穩了。
元昭的手在半空中尷尬地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收回。
“盡人事，聽天命，你不要……太傷心。”最後這句話，連他自己說來也覺得尷尬。
蘇妧和蕭遲一路走來，他幾乎是一直看在眼裏的，如今去勸她不要傷心，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既沒用又多餘。
可他如今除了安慰她之外，對什麼都無能為力。
蘇妧的肩膀抽動了一下，像是在啜泣，但當她回過頭來的時候，元昭卻驚訝地發現她麵容平靜，殊無淚容。
“阿妧……”他才剛叫出她的名字，蘇妧已伸出手來。
元昭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她遞過來的東西，發現一顆血紅的藥丸。
藥丸尚自溫熱，不知是她的體溫殘留，還是……
“這個，保他平安無事。”她指的是受了重傷，此刻奄奄一息的鴻離。
與此同時，她也把一顆相同的藥丸交給了重明，讓他去救治畢方。
剛才為了徹底取信於破壞神，她不得不給了畢方致命一擊，雖然落劍的時候她有意偏了兩分，但若是不救治的話，就算畢方是神鳥，也挺不了多久了。
想到此刻重傷的師傅，元昭立刻拿了藥丸就走，然而才走出兩步，就聽到了蘇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一路上，多謝諸位相陪。”
這是……她在告別嗎？
天穹上的裂縫雖然被洪水衝刷得越來越大，天塌地陷就在頃刻之間，但他們所出的這塊地方卻似乎遊離於整個世界之外，沒有受到洪水的半點衝擊。
那麼，她為什麼要現在道別？
雖然想不出理由，但聽到她的聲音，元昭心下莫名地空了一塊，整顆心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
他猝然轉身，卻隻看到蘇妧的身影一閃，緊接著便出現在了羲和身邊。
自從之前被破壞神占據過身體之後，羲和就一直萎靡不振，雖未斷氣，但也是什麼力氣都沒有了。
如今見蘇妧到了她身邊，她也隻是費力地抬起了頭，眼底露出一絲茫然。
蘇妧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輕聲道：“我來兌現承諾。”
聽到她這句話，羲和無神的眼底陡然爆發出了期待的神情。
再沒有多餘的對話，蘇妧手腕一轉，凝光劍便瞬間洞穿了羲和的心口！
在心髒被刺穿的痛苦中，羲和竟然還掙紮著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她甚至更用力地仰起了臉，費力地從失血幹枯的雙唇間擠出兩個字：“謝謝。”
她曾在無數種不堪的境地下掙紮著要活下去，直到這一刻，死亡成了命運對她的恩賜，免於她生生世世被困在這裏，經受無窮時光的折磨。
此刻，畢方伸長了脖子，好不容易吞下了那顆藥丸，一睜眼就看到了這樣的情形，立刻大叫起來：“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