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鴻離抬了抬手，卻還是放下了，長出了一口氣道：“小子，你這是想通了？”
元昭隻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自去叫小太監來替他更衣了。
鴻離在旁邊猛灌了幾杯茶下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們……還是那樣子？”
元昭手上正拿著玉佩要掛到腰帶上，聞言手指一鬆，玉佩倏然掉落。
看他的表情，鴻離就知道是什麼答案了。
五年前那一場天地浩劫，他和元昭都是在近處親眼目睹的，雖然那場浩劫在真正到來前被阻止了，但他們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據那幾隻鳥兒所說，蕭遲和蘇妧的魂魄都散了，隻留下了兩具肉身。
蕭遲倒好辦，原本的天闕神殿，就是為了存放他的肉身而建立的，觀星殿雖已坍塌，但隻需稍加修繕，便可將玄冰棺送入其中。
蕭遲的身體被封印在玄冰棺中，就算過上千年萬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而蘇妧的身體，卻撐不了多久。
更要命的是，那隻叫重明的鳥兒不知道是信口開河還是真有點本事，竟然說蘇妧有身孕在身！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給她找個養胎的地兒，好歹要把那孩子保下來。
這倒不是完全不可能，畢竟蘇妧是伏羲女媧兩位神君的後裔，她用了好幾年的這具身體也經曆了數次重生，力量極強，在她魂魄離體後仍未斷絕生機。
拚一下，那孩子是有可能降生的。
有這麼一樁事壓著，他們這些人連悲痛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重明最後帶著他們找到了一處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地方——從前承平侯封地上的別莊。
種種跡象表明，之前破壞神的殘魂，便是蟄伏在此苟延殘喘的。
幾千年中，他已將這裏改造得靈力充裕，對蘇妧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有了此地靈力的滋養，再加上重明朱雀和畢方輪換著來貢獻元魂之力，那命運多舛的孩子果然漸漸成長，隻不過……至今還未有出生的跡象。
五年時光，對於神鳥和神獸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但對於他們這種普通凡人而言，卻是一段漫長的時光。
元昭每月初一必去探望，鴻離一開始也跟著去，然而最近這三年來，那裏的時光就像是凝滯了一樣，每次去都看不到一丁點兒改變。
同樣的，天闕那邊也沒有傳來任何好消息。
所以，鴻離已經很久沒去了，仿佛把時間拖得更久，就能等到一點變化。
可是又等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一點轉機，鴻離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有生之年是否還能等到那兩個人蘇醒的那一天了。
元昭，大約也有同樣的感覺吧，覺得他等不到蕭遲回來卸下他肩上的重任了。
所以他不再抗爭，而是選擇接受現實，承認他是蕭家子孫，一肩扛起這江山社稷。
想到這裏，鴻離歎了口氣，目送一身帝王朝服的蕭元昭走向那萬人之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