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大概說的就是這家人吧。
除了有一張破舊的床之外,還有一把椅子,看地上有套被褥,想必這兩個孩子一直在打地鋪。
“咳咳,原來是有客人來了。”一位已經瘦的脫了相的女人看到黎柚,艱難的坐起身,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蒼白的像張紙一樣。喝完了藥的空碗就放在離床不遠的地方,難聞的味道從女人身上傳來。
這可是在天子腳下啊。
“媽媽,您不要亂動了,姐姐由我們來招待就好了。”素雅扶起女人,語氣裏濃濃的擔心。媽媽的身體很差,所以招待姐姐這種事,就由自己和哥哥來吧。給媽媽蓋好被子,覺得會鑽風的地方都給拿舊衣服堵上了,素雅真的是個很懂事的姑娘。
素羚扯了扯呆住的黎柚的衣服,小聲說道:“姐姐,你先等一下,我去後山給你摘玫瑰花。”
後山有一大片玫瑰花,都是自己和夥伴們種的,很美,站在花叢中清風送來的玫瑰花香,讓人仿佛置身於夢境當中。還好媽媽有教會自己種花的手藝,要不然以自己的年紀,難以在這個社會上存活。
恐怕,會活活餓死吧。
黎柚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了。”
這個世界上的媽媽,都是一樣的。擁有著為子女操碎的心,總是時刻想著自己的孩子有沒有吃飽穿暖,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愧疚,盼望著孩子快樂的長大,就算付出一切都想給兒女帶來最好的生活。
走出房間,站在屋門口,素羚還跟在身後。
“房間裏有味道,所以姐姐受不了而出來,我是可以理解的。”因為貧窮而在心裏建造起來的自尊心,別名叫自卑。渾身帶著刺,隻要覺得對方露出了一絲憐憫,便狠狠將刺紮在對方身上。
隻是這刺,兩邊都是尖銳的,對方越疼,自己越疼。
明明知道黎柚不是那個意思,卻偏偏說出傷人的話,就算對自己而言是恩人,可還是忍不住。在話音剛落的一霎那,就不停的在心裏道歉,想著,或許姐姐會因為道歉而原諒自己的口不擇言吧,而現實則是,素羚緊抿著嘴唇,沉默著。
黎柚仰起頭,看著明亮的月光,溫柔透明如薄紗將整片天空都籠罩起來,點點的星辰千千萬顆,閃爍著的光芒仿佛能點燃起整個宇宙。 那顆最亮的星星上,媽媽一定住在那裏,或許在那裏,也有一個虛假的我陪伴在媽媽的身邊。
並沒有因為素羚的話而憤怒,嘴角輕輕上揚,指著最亮的那顆星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的媽媽就住在那裏,她肯定很幸福。”
我隻是在看到別人的媽媽時,就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啊?你剛才說什麼?”黎柚仿佛如夢初醒,轉過身,問素羚,剛才那句話她沒有聽到。
素羚低著頭,搖了搖頭,小聲說了句:“沒什麼。”
其實,我還有媽媽,我很幸福。
手摸了摸素羚的腦袋,像是撫摸一隻小狗一樣,蹲下身,黎柚看著他黝黑的瞳孔,很認真的說道:“我給你的媽媽找醫生,那麼作為回報,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照顧一個小孩子的自尊心,真的挺麻煩的,不過,我真的不希望有人再失去母親了。
“什麼忙?”素羚看向黎柚。
“現在你還太小,等大一點再說吧。”黎柚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姐姐,你的玫瑰花……”褲兜裏的金幣因為動作而發出了碰撞聲清脆,素羚把五個金幣拿在手裏,隻覺得沉甸甸的。
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現在周圍沒有人,那麼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哭也是可以的,對吧?
真是難為你了,姐姐,為了照顧我可憐的自尊心。
“哥哥,姐姐呢?”素雅看素羚手裏拿著五個金幣,想著玫瑰花還沒給姐姐,有些著急,看素羚沒什麼反應,拔腿就要往門外跑去。
姐姐,你給的金幣太多了,而且玫瑰花也沒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