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嶄露頭角 第二十八章 驚退(1 / 2)

夜晚,這群室韋人滿腹心事地各自支了帳篷休息。想他們入中原以來,罕逢敵手,自去年秋天開始到現在,從草原到中原,上千裏沒死一個人,卻在回程的路上,死了不少,加上這惡魔一般的山火,讓他們內心惴惴不安,就是晚上睡覺,也有不少人依舊在朝著神靈懺悔。

第二天一早,帳篷裏一夜沒有安睡的室韋人出了帳篷,就紛紛嚇了一跳,不少人立刻抽出隨身的刀劍。

室韋人行軍時候的帳篷普遍很小,一個帳篷兩三人,有了昨天的經曆,他們和行軍時候一樣,派了十個人在五裏方圓當哨探,又派了十人看著一百多個抓來的漢人奴隸,其他八十多人分了三十多個帳篷,紛紛睡去。今日一早,卻發現每個帳篷外麵都紮著一根木棍,有二十根木棍上,頂著二十個人頭,正是派出去哨探和看押漢人的那二十個,其餘的十幾個帳篷外,看那木棍頂端燒焦的樣子,好像是一支火把。

這些室韋人都是從小就在草原上打來打去,如何不知這意味著什麼?昨夜的神秘人,若是要取他們的性命,隻怕易如反掌。外圍的哨探悄無聲息地全數被殲滅,帳篷外樹立的火把暗示著,當時他們若是將火把丟到他們帳篷上……

幾個長老彼此一望,立刻做了決定。他們帶著剩餘的八十多人,將隨行的大車上的糧食金銀隨身帶了一些,然後跨上戰馬,朝著五回嶺相反的方向策馬狂奔——他們打算繞路,走飛狐陘回草原。戰場上明刀明槍對著打,他們不怕,哪怕是戰死,也是尋常。隻是這般鬼魅一樣的敵人,著實讓這些草原漢子內心不安。

遠遠的,這群喪了膽的室韋騎兵縱馬而去,留下一地的大車和莫名其妙的漢人奴隸。

漢人奴隸當中,有一個中年的漢子,看衣衫還是完整的,一部二尺長須沾滿了稻草,一點也沒有什麼瀟灑的神采。這人叫杜傳文,乃是相州人士,是個私塾先生,頗有些見識。此番這些奴隸,不少都是和他同村的。當時室韋人打過來,肆意劫掠,杜傳文竭力勸阻鄉親們,讓這些室韋人搶,甚至自己情願出來給室韋人當奴隸,這才讓室韋人放過了村裏的婦孺。在他的帶領下,他的本家侄子杜承義也挺身而出,叔侄二人就這麼被一路帶到了這裏。

如今,眼看室韋人匆匆離去,直接將他們留在了這裏,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杜承義四周看了又看,確定所有的室韋人都走遠了,這才對自家叔叔說道:“七叔,你說這室韋人是鬧的哪一出?把咱們抓來,在這裏又放了?”

杜傳文搖搖頭,冷笑著說:“他們哪有那麼好心?昨天你沒看到那些山大王?他們這是怕了,跑了。”

杜承義興奮起來,他才十九歲,正是對什麼都感興趣的時候:“七叔,你說那些山大王當真好厲害啊,這些室韋人,連朝廷的禁軍都打不過他們,現在居然在這一座山寨前吃了這般大虧……”

杜傳文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看看遠方,口中歎口氣說道:“昨日你沒見?這裏的山大王,隻怕不行,我總覺得這背後……”

正在說話,已經被燒得光禿禿的山上,忽然出現了三人一驢。兩個並不高大的漢子,一臉的精明,跟在騎著一匹青驢的獨臂書生模樣的人身後。

黑乎乎的山上,忽然冒出來這三人,又是在這樣一個當口,一下子讓這百餘人都閉了嘴,呆呆望著。

在這三人身後,漸漸出來不少人。杜承義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領頭的那個,正是昨日的山大王,叫什麼賽張飛的,還是手裏拎著樸刀,大搖大擺地帶著手下的嘍囉,跟在後麵,正朝著他們走過來。

這一路上,有什麼事情都是杜傳文去和室韋人交涉的,所以大家也都將他視為主心骨,這一下一看山賊們都下山了,看樣子這場大火,並沒有讓他們受到什麼損失。下得山來,林家棟隻是領著手下大步走向這群人和他們的車子。那獨臂書生和兩個隨從,漸漸讓開了大路,隻是站在一邊,仿佛是路過一般。

待他們走進了,杜傳文帶著杜承義緩步上前,整理了一番衣服,上前對著林家棟就是一躬到底:“小人杜傳文,原是相州人士,被這夥室韋人強掠為奴,多謝大王出手打跑了這些草原強盜,解救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