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氣氛熱烈的時候,外麵忽然匆匆進來一名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經常在李存身邊,石功茂也知道他們是李存的心腹,是以笑著起身讓開了道路。
這名黑衣人在李存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李存皺著眉頭,聽完之後,一臉疑惑地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這名黑衣人匆匆離開了。
這人走了之後,李存恍若無事,繼續和大家吃吃喝喝,氣氛十分熱烈。
待到散了宴席,李存將石功茂和滿山雲叫到一起,仔細交待了一番,讓滿山雲配合石功茂訓練士卒,滿山雲拍著胸脯應承了下來。石功茂問起,李存這才說道,有些大事發生,他要去洛陽一趟。
石功茂眉頭一皺,隨後說道,若要廝殺,自己和兄弟們願意出戰,卻被李存笑著阻止了。石功茂想想自己這邊衣甲兵器還未到,也就隻好應承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李存留下萬隆賭坊的李達和大部分人手,自己帶了雷雷和雷電,急匆匆趕赴洛陽。在前日的混亂之前,李存就安排雷巧兒和賭坊的人手當先撤離,此刻雷巧兒也恰好在洛陽。
隻用了一天的時間,李存就出現在了洛陽城的郊外,楊山。
雖然漕幫的總堂已經遷到了開封府,但上官雲龍還是喜歡這個地方,在山頂自己的茅廬當中一住就是好長時間,除非有大事,否則誰也見不到他。
李存已經是熟門熟路,這次是第一次帶著雷雷雷電二人一起來這個地方。當三人爬山爬半天,終於來到山頂的時候,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讓人頓時忘記了一路以來的疲倦。
來到那座山頂的茅廬,卻沒有人站在門口迎接,耳畔隻有陣陣的琴聲,在青山之間回蕩。李存也不進去,就站在外麵靜靜地聽著。
一曲終了,李存這才邁步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說道:“雲龍兄,當真好琴技啊,小弟這一番胸中的煩悶,竟給你的琴音洗了個幹淨!”
李存進去了,雷雷和雷電兩個護衛,就乖乖站在門口。
茅屋當中一陣笑聲傳來,上官雲龍一身白衣,一頭黑發用了一根玉簪簡單地紮著,飄飄灑灑,仍然一副神仙中人的樣子。一見李存,立刻笑著請了進去。
二人坐定,喝了幾杯茶,敘了幾句舊,李存放下茶杯,單刀直入地問道:“不知上官兄此次邀小弟前來,有何見教?”
上官雲龍似乎還在品味茶的味道,半晌方才說道:“我這漕幫給你,如何?”
李存眉毛一挑,看了看上官雲龍,發現他竟然是一臉的認真,不由奇道:“上官兄不想做神仙了嗎?”
上官雲龍搖搖頭,歎息道:“我正是要做神仙。你是知道我的,曆來不願意被這些瑣事煩心。當年我爹就我一個兒子,為了讓我當上幫主,他連幫派不得影響長老任命的規矩都暗中給壞了。可我並不想當幫主啊……”
李存搖搖頭,也認真地說道:“雖然咱們是對頭,但小弟不得不說,上官兄你有大才,這漕幫在你手中,要比在其他人手中更好。現如今是什麼世道?已經不再是大唐那種盛世了,漕幫能依然屹立不倒,還是江湖中第一大幫派,這些都是上官兄的功勞啊。”
上官雲龍還是歎氣:“奈何我誌不在此啊……我輩忙忙碌碌,到頭終究是填了不知道哪個節度使的窟窿,當真無趣。何如就在此山明水秀的地方,三五知己,對清風明月,暢談古今,小酌幾盞?”
李存問他:“上官兄,莫非是幫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上官雲龍點點頭,站起來,在房間中踱著步子說道:“是啊……我本不願多事,契丹人來就來吧,頂多又是個石敬瑭或者李從珂,反正要是想統治中原,都離不開這個運河,也離不開我的漕幫。隻是這一次,一個月之前,李兄在我這裏要的東西,在汴河被契丹人查了出來,你也知道,那批東西紮手。然後,王紹的接班人,剛好在倉庫那邊,就和契丹人幹了一仗,整個倉庫都給燒了……”上官雲龍也不說到底是誰燒的,反正都給燒了。
李存倒是剛聽說這個消息,一聽到漕幫的倉庫都被燒了,也不好意思起來。李存說道:“上官兄,都是小弟的不是,待此間事了,小弟定然會給上官兄一個交代的。”
上官雲龍聽了,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不不不,我不是說跟你李兄討要什麼補償。這次損失雖大,可我漕幫還是承受得起的。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反而成了我漕幫的一個分裂之源。此事發生,契丹人對我漕幫所有明麵上的產業一掃而空,這是漕幫自建立以來就沒有過的,是以,幫派中的兄弟們,也有了兩種看法,一種,是既然契丹人如此鐵了心要與我漕幫為敵,那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也不能示弱了;還有,就是傾漕幫的財富結好契丹,多付出一些財物,換取他們的支持。李兄,我這邊就是這樣的情況,持兩種看法的人相差不大,而且各有道理,不知若是李兄是漕幫幫主,會如何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