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歐陽旭一聲“依律當斬!”那邊劉安世立刻冷了臉,一指這兩個被按倒在地的指揮使,大聲下令:“來人啊,速速將此二人斬迄報來!”
這一下,劉安世的變臉大大出乎魏思忠的意料。方才還是一副要求情的樣子,怎麼這麼快,就要依律當斬了?沒等他轉過這個彎,那邊張虎翼已經拔出腰刀,大踏步走了過去。
這個威風凜凜的壯漢手持利刃,過來就要殺人,魏思忠的親兵頓時傻眼了,都將目光投向魏思忠。魏思忠也急了,正要說話,卻發現劉安世的目光冷冷地盯著自己。他剛剛語氣決絕地表示這二人犯了軍律,不能輕饒,可現在,劉安世說殺就殺,殺的還是他的心腹,這就讓他接受不了。
沒等他想好,劉安世就再次用語言將他逼住了:“魏將軍治軍森嚴,本將軍深為佩服!”
魏思忠臉上擠出一絲和哭一樣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道:“將,劉將軍過獎……”他嘴上沒法反對,不過偷偷給親兵們一個決絕的眼神。在他的心裏,雖然沒想到這種結果,但是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一萬多人,雖然是校閱,可也帶了兵器,一擁而上,這將軍哪怕再勇,也要被打死在當場了。殺了上官,雖然是天大的罪過,可在這個時代,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大不了,拉了隊伍去河中投奔李守貞就是。
眼看自家主將的眼神,原先按住那兩個指揮使的親兵們鬆開了手,就要上來攔擋張虎翼。張虎翼雖然混了點,但也知道這要是激起了眾怒,今日之事隻怕不好收場。想到這裏張虎翼偷眼看去,看到的卻是劉安世堅定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還怕個卵子,俺老張也是條漢子,跟著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將軍,今日也能殺個痛快!張虎翼大步向前,兩個阻攔他的親兵被他一刀一個剁翻在地,鮮血直噴出幾尺高。隨後,在魏思忠其餘親兵呆若木雞的眼光下,張虎翼上前提起一個指揮使,一刀剁下腦袋,隨即又是一腳將另一個已經要爬起來的指揮使踢翻在地,殺雞一般割下腦袋,提著兩個人頭走到劉安世麵前,咕咚一聲,兩個死不瞑目的人頭丟在地上。隨後,張虎翼收刀入鞘,拱手行禮:“劉將軍,俺,末將交令!”幸虧來的這一路上,歐陽旭和王老頭沒少教他軍中的禮儀,否則這就要叫大頭領了。
一看這邊動了手了,兩個指揮使的屍身栽倒在地,魏思忠惱羞成怒。他千算萬算,甚至想好了劉安世縮了頭,將這兩個指揮使打一頓就打一頓,他提前給了兩個人每人一百貫錢,可沒想到,這一百貫錢,竟然成了他們的買命錢。這二人,也是他最心腹的鐵杆部下,別人他也不放心讓他出這個頭,可沒想到,劉安世翻臉如同翻書,說殺就給殺了。
魏思忠血貫瞳仁,伸手就要拔劍,這個時候,離他七八步遠的劉安世朗聲說道:“魏將軍,這劍,拔出來容易,想收回去,可就難了。”
魏思忠抬起頭,卻發現不遠處劉安世帶來的一百五十名親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下了陣型。五十名步軍略顯混亂了些,可也是一副將他和身邊十餘名親兵包圍的架勢,而騎兵,各個手中長槍大戟紛紛放了下來,雙腿夾著馬腹,就等衝鋒的命令了。
魏思忠也是帶兵之人,如何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隻怕他這邊劍一拔出來,那邊就要動手。自己這邊雖然人多勢眾,可他卻大意了,身邊的親兵沒那麼多,劉安世擺的就是殺了他,然後騎兵反衝擊,步軍逃之夭夭的架勢。這裏距離營門不遠,自己恐怕是留不下他們的。
他這邊心裏波濤洶湧,不停在反複想著得失,那邊軍中他的親信,卻是已經鼓噪著想要動手了。左廂大陣當中,一名粗豪的漢子,看衣甲應該是個都頭,刷一聲拔出腰間寶刀,正要呐喊一聲招呼兄弟們衝上去,不曾想卻一言未發,整個人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原本這一萬人已經是群情洶湧,似火山一般就要爆發,眼看這人就要將這火藥桶給點燃,不料想卻忽然啞火,讓眾人憋的好生難受。他身邊的人定睛看去,卻看到這名都頭口中中了一箭,箭頭從腦後穿出來,當真一箭致命,幹淨利落。
頓時,原本想要鼓噪的眾人,紛紛閉了嘴不敢再言語,機靈點的,就要往人群當中擠過去。
這邊白服收了手裏的弓,冷冷看著這些人。劉安世站在點將台上,大喝一聲:“王二,將本將軍的弓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