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重騎兵加速加到了衝刺的速度,麒麟都上下的軍將們紛紛從剛開始的輕鬆狀態,開始逐漸瞪圓了眼。
原本這種增加外部的威脅,假裝敵軍衝陣的辦法,在練兵的時候也算是常見,是以這些原虎牙軍的軍官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外。但是,當他們看到重騎兵開始加速之後,這幫老兵們才感覺到了不對勁。重騎兵不比輕騎,騎兵身上的盔甲和馬身上的盔甲,都有二百多斤,加上人和馬的重量,這是差不多一千斤的重量啊。當這樣高大的戰馬衝起來,是根本不可能那麼及時地收住腳的。
認識到這一切的軍官們麵如土色,他們有的甚至將怨毒的目光投向了點將台那個威猛的武將——什麼訓練,這明明是要趕盡殺絕!有的人閉上眼睛,嗷嗷叫著撒腿就跑,但也有例外。
在一名營將模樣的人大聲喝令下,約有百餘人當先跑了出來,迎著如山一般的重騎兵就是一通弩箭,隨後,連弓箭手在內,紛紛丟了手中的弓弩,撿起其他逃跑的人扔在地上的長槍,人挨著人,人擠著人,前排的將長槍的槍尾牢牢紮在土裏,長槍則斜指向騎兵的方向。中間一排也是如此,隻是槍杆比前排的略高,最後一排,則是將槍杆搭在前麵的人肩膀上,自己用雙手牢牢握住長槍。
五百人,抱頭鼠竄的和站立不動等死的就占了三百多人,隻有一百多人能夠勉強擺下了個槍陣。
重騎兵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轟隆一聲撞上了槍陣,頓時將前排的槍杆哢嚓哢嚓折斷無數,前排的槍兵們,也差不多被他們一掃而空。好在,重騎兵並沒有排成橫隊直踏過來,乃是成了五條縱隊,仿佛一把插入豆腐當中的五齒鋼叉,直接將隊伍刺了個對穿。
眼看重騎兵踏陣而過,終於在這個槍陣背後約百步的地方,才停下了衝鋒的腳步。
再回頭一看戰場當中,隻見足足有二十多名士兵,躺在地上不斷哀嚎。劉安世一揮手,立刻他的親兵們就趕緊跑了上去,打算和其他活著的士卒一起救人。
但是,意外出現了。這列下槍陣的一百多人,活著的人將手中的槍杆舉起,對著劉安世的親兵,堅決拒絕他們入陣救人。
劉安世立刻下了點將台,大踏步趕了過去。
眼看劉安世走到近前,那名原先的營將模樣的人當先出來,對著劉安世,也不行禮,語氣高傲地說道:“劉將軍,俺原本以為你是個大英雄,想必肯定是個一言九鼎的豪傑。呸,沒想到俺趙鼎今日瞎了眼!”
劉安世站住了腳步,笑嗬嗬地看著他。在劉安世的身後,黑著臉一身重甲的林永大聲嗬斥:“軍中等級森嚴,你見了指揮使,如何不行軍禮?”劉安世卻一揮手,打斷了他,隨後問那營將:“你是趙鼎吧?我聽說過你,你是真有戰功,才提拔成營將的,卻不是那等溜須拍馬之輩。你說,我劉安世哪一點說了不算的?”
趙鼎一看劉安世和他講道理,反而有些意外。他是真心以為,劉安世就是想借著訓練的名義,在軍中將他們這些非嫡係人員給一網打盡,斬草除根的。他心中存了必死的念頭,自然毫不畏懼,當下挺起了胸膛,對著劉安世說道:“哼,你既然不願意要我們,為何不將我們趕走?或者,你一聲令下,將我們砍了頭,我們也無話可說,何必用這種手段?”
劉安世攔住身後的林永,不讓他說話,自己仍然平靜地問道:“我用的什麼手段?”
趙鼎一看劉安世還是如此,氣憤地說道:“你要殺就殺,何必托詞訓練,用重騎兵將我等如此淩虐?”
劉安世聽他如此說,頓時冷了臉,對著趙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在兩日之前,給過你們機會,也放了人走,如今這些人,隻怕都要到了河中了。還有,我並非是想借刀殺人,找借口殺你們。我就問你一句,似如此這般與重騎兵的遭遇,戰場之上,是否會發生?我們提前訓練,先熟悉了如何對抗這些看起來無敵的重騎兵,是否再次麵對的時候,就能冷靜下來對付他們?還是你以為,在本將軍的麾下,還能和之前那般,做個隻吃糧餉,不用上陣的花架子軍?”他話說著,一雙眼睛也越來越銳利,緊緊盯著那個趙鼎。
趙鼎也是真上過戰場的,知道劉安世說的乃是實話。若今日這般,重騎兵在衝鋒的時候都未曾舉槊,而且還是排的縱隊,當真是訓練場上的做法。隻是像這般危險性極高的訓練,他們從來沒有進行過,而且這一次一下子,就躺下了二十多個,遠處劉安世的親兵還在趕羊一般收攏著逃散的那些人,當真讓趙鼎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