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魏宗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他像是被堵在竹筒中的老鼠,必須要拚命了。下山根本是妄想,山下黑壓壓的官兵就等著他呢,奪下了山頂的寨子,一切還有可能。
魏宗雖然一馬當先,但嘍囉們和頭目們也不傻,他們也知道眼下的形勢,紛紛邁開大步,亂紛紛超越了魏宗,朝著山上低頭爬去。
自第三關到山頂的寨子,因為山勢比下麵的還要陡一些,魏宗也舍得出力氣,用木頭修的台階,一級一級向上。原本前兩道關口雖然丟了,可魏宗並不是很在意,畢竟最難的就是過了三關之後的這段路。可眼下,他經營良久的老巢,反而成了人家的關隘,這讓魏宗又驚又怕。
他們正在彎著腰爬山,山頂上的劉安世和身後的白服卻打起了賭。劉安世接過親兵遞過來的鐵胎弓,在弓弦上輕輕撥動了幾下,對著白服說道:“白服,要不咱倆賭一局?”
劉安世的親兵都在起哄,讓白服心裏也有些意動,他問道:“將軍要賭什麼?”
劉安世拿著弓比劃了幾下,說道:“你是河東軍首屈一指的神箭手,本將軍就和你比弓箭,如何?”
白服卻不傻,他在劉安世身邊也呆的時間不短了,深知劉安世的能耐。他也拿出了自己的弓,卻說道:“若是說準度,我敢和將軍比,但要是比射的遠,這就不跟將軍比了。”
劉安世身後的親兵們一起哈哈大笑。白服倒是個實在人,劉安世的弓強力大,但單論射術,並不比他們這些精銳們強多少。倒是白服,百步之內很少落空,大家都是佩服的緊。
劉安世笑嗬嗬地說道:“我也不欺負你,咱們就比看誰射死的賊寇多,如何?”
這個卻既不是比射的遠,也不是比射的準,但又確實是對射手的考驗,當下親兵們一陣喧鬧,都在慫恿白服:“白服,你射箭又快又準,穩贏的!”“就是,將軍說的也是公平,比了比了!”
既然劉安世劃下的比賽方式很公平,白服雖然平日裏話不多,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當下一點頭代表自己同意,隨後就開始擺弄自己手裏的弓。他不說話,不代表邊上的親兵們就這麼算了。不少人開始替白服說了起來:“將軍,既然是賭,那得有點彩頭啊。”“對啊將軍,您不能就這麼開始了啊。”一時間群情激昂,都在亂紛紛吆喝。
劉安世一拍腦門,笑道:“是我疏忽了。這樣吧,我若是輸了,白服,我給你五十貫;你若是輸了,就給大家烤隻羊,晚上加餐,如何?”
這一下,頓時所有的親兵們都樂了,紛紛慫恿白服接受。白服也笑嗬嗬地答應了。
劉安世站了起來,腳下拉開步子,手中強弓在麵前一豎,伸手在旁邊比正常的箭囊大了足足一倍的箭囊當中拿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他斜眼瞄了下身邊的白服,卻發現這個家夥,還是波瀾不驚地看著下麵攀爬的人群。劉安世一看就明白了,爬山的人距離此處還有一百五十步左右,山上風也大,白服是沒把握就不出手啊。
劉安世看看身後的大旗,估算了下風向,笑嗬嗬地拉滿了弓。這裏比下麵幾個關口的路寬了些,足足能讓五六個人一起上山,這些嘍囉們又是爭先恐後,完全沒有什麼隊形,就像是螞蟻一般,將整個梯道給鋪滿了。
劉安世心中有了把握,他屏住呼吸,略瞄了一瞄,手一鬆,這支箭就離弦而去。
大家紛紛將目光盯住這支箭。這支箭去勢極快,他的弓本來就力大,加上是自上而下射去,射程比平日裏要遠上很多。劉安世是朝著上風口略偏了點的,這讓這支箭在空中幾乎是劃了個完美的弧線,一頭紮進了黑壓壓的人群當中。雖然距離遠,但這一箭仍然射中了一個嘍囉的肩膀。這個倒黴的嘍囉完全沒有想到這麼遠的距離還能飛過來一支箭,當下手中鋼刀落地,整個人慘叫一聲,向後就倒。
他是在階梯上,他這一倒不要緊,他身後的七八個人被他這一滾,都給撞倒在地。好似雪崩一樣,階梯上呼啦啦倒下一大片人。
劉安世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指著這些人說道:“我這一箭,雖然射中了一個,可說不定壓死砸死的都好幾個,該怎麼算?”
他身邊的這群親兵,正是被這一箭的神威震撼,當時竟然沒一個人出聲接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