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劉安世擺出了一副我給你做主的樣子,趙知府止住了眼淚,對著劉安世說道:“劉將軍,那幫反賊說的很清楚,他們是什麼七雄幫李存的手下。前些日子,本官得到消息,說是高龍鎮有反賊聚眾謀反,本官就下令讓廂軍去了。到了那邊,還當真有三四百人聚集,意圖不軌。廂軍當場鎮壓了,本官也沒往心裏去。”
他頓了一頓,喘了口氣,接著說道:“不曾想,這些反賊,這些反賊竟然是什麼七雄幫的,被本官給殺了一批,這就派人假扮禁軍,直接闖入洛陽城,將老夫,差點活活打死啊……”說著說著,趙知府的眼裏就又要下來了。
劉安世趕緊攔住了他,先是安慰了幾句:“趙知府一心為國,本將軍是知道的。唉,說起來,這也怪本將軍,想著太平盛世,洛陽遠離邊疆,想來沒什麼大事,否則將我大軍駐紮在城裏,想來就不會有這般事情發生了。”
趙知府還未曾說話,他身邊管兵事的參軍說了一句:“這,這與將軍倒沒什麼關係。若是將軍在,也肯定會被他們騙過……”
趙知府正要出聲嗬斥這個插嘴的下屬,卻見到劉安世和顏悅色地問道:“哦,參軍大人何出此言?”眼看劉安世發問,趙知府隻好將話給咽了下去,憋的他好生難受。
那參軍一看劉安世發問,再看趙知府,一張臉腫得根本沒有任何表情,於是趕緊說道:“劉將軍,屬下也是軍伍出身,這些假禁軍,無論是軍伍編製,還是衣甲旗幟,甚至他們的兵符印信,無一不真,可以說,他們要是不過來痛打我們大人一番,他們就是真的禁軍!”
他這話一說,不僅僅是劉安世,跟著劉安世來的那些將軍們,也紛紛來了興趣。林永脾氣急躁些,上前就甕聲甕氣地問道:“當真一模一樣?”
那參軍也毫不猶豫:“不是以假亂真,他們,就是真的!”
歐陽旭皺著眉頭,也發聲問道:“若是說,他們是賊人假扮,那些山賊草寇,哪裏懂什麼行軍軍紀?他們的大隊,行軍時紀律如何?”
參軍認真地回答:“他們來的時候我不知道,可他們撤退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軍伍嚴整,隊伍當中,無人敢交頭接耳,也無人擅離隊伍,比你們的禁軍,也相差仿佛!”
他這語氣,讓趙鼎也感覺有意思起來,他也說道:“那,會不會,當真是哪裏的禁軍?按你們說的,別說那些散漫的山賊草寇,就是各地的藩鎮,不是精銳牙兵,根本沒有這麼嚴明的軍紀!衣甲兵器都好說,可這行軍時候的紀律,是做不得假的。”
趙鼎的話,讓劉安世也起了心思。他揮手打斷了下屬們繼續的詢問,略想了片刻,他張口問道:“那些賊人,當時是怎麼說的?”趙雯一揮手,讓手下的人上來分說。當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劉安世不由得問道:“趙知府,你當年也是河東舊人,似這般江湖幫會,大多是有背景的,我想你也是知曉的。莫非,這個什麼七雄幫,是哪位大人的勢力,這次特意調動禁軍,來給知府一個教訓?”
一想到這裏,趙雯也不由得開始沉思。可思來想去,始終不得要領。自己這邊並沒有什麼大佬罩著,要不然就不會被外任了。這個知府,大家都知道,乃是酬勞,是劉知遠酬謝他的,並非是哪個大人物給他爭取的。至於其他的,該有的年節孝敬,他也不曾短少過,實在是想不起來得罪了誰。至於那些人說的,得罪了七雄幫,他根本當成無稽之談——一個幫派而已,估計是哪個大人物的工具罷了。
他苦著臉,看著劉安世說道:“劉將軍,本官雖然愚笨,可遠在洛陽,開封府當中的那些風雲人物,本官就是想得罪,也沒機會啊……”
眾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就不再逼問了。劉安世隻好說道:“如今已經數日過去,這些人估計早早就走了。不如這樣,本將軍先向樞密院打聽打聽,看到底是哪一路的禁軍,咱們再做計較。這幾日就請趙大人安心養傷,放心,有末將在,洛陽城,沒有宵小敢動!”
李存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大動幹戈,動用數千人,秘密武器都用上了,不但沒有立威,反而讓洛陽城中的大佬們紛紛開始考慮上層關係了。若是趙雯他們的討論被李存知道,想必他心中會十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