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龍收拾了些隨身用的東西,動身從華山去洛陽,一路漫長,暫且不提。那邊開封府,卻是一場大亂,正在醞釀當中。
劉安世隻是在控鶴軍走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但他不知道的是,下麵的那些軍官們,也開始出手了。
第二天一早,控鶴軍還是和以往一樣,該吃吃該喝喝,作為禁軍,或者說他們作為出賣自己性命為商品的商人,他們還是稱職的,該有的訓練,他們一點不會少,就好像上班一樣。但劉安世剛剛到達控鶴軍,後麵就急匆匆趕來一名信使,是王峻的心腹,讓他速速回開封府樞密院。
劉安世不明所以,隻好服從命令,立刻快馬趕回了樞密院。
他看到的,是一個眉頭緊皺的王峻。當看到劉安世來了之後,王峻隻是示意他坐下,隨後便將一封文書遞給了劉安世。劉安世一看,原來是一封請餉的文書,署名是神銳軍都指揮使。
他立刻就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原本禁軍的軍餉,也是每月按時發放,隻有在戰時,有賞錢,或者是新皇登基等大事的時候,會有賞賜,但此刻,既不是年節,又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此刻請餉,理由卻是新勝,平定了慕容彥超的叛亂,理應給賞錢。神銳軍指揮使在這封報告當中,隱約提到“群情激憤”,若不及時發賞錢,“恐有不虞之事”。
眼看劉安世看完了,王峻一陣冷笑,問道:“此事,你如何看?”
其實無論是對郭威還是劉安世,這兄弟倆,王峻都是覺得這二人實在是人中豪傑。隻不過,王峻覺得自己也是。能讓王峻看得上的人,沒幾個。
劉安世忽然想到,自從自己提點禁軍改造事宜之後,這算是第一個考驗了。而且,事情來得奇怪,自己明明是去的控鶴軍,打算先從這個老牌禁軍下手,怎地控鶴軍沒有動作,這神銳軍,反而鬧餉?
劉安世沉吟著說道:“此事,皇上可知道?”
王峻卻不耐煩起來:“禁軍事,自然是我樞密院和你侍衛親軍的事,皇上又何必操心?”
劉安世知道他的脾氣,卻沒有接話,隻是說道:“此事,我覺得更多的,是一種試探。他們在看咱們的應對,萬萬不可答應。此例一開,便是告訴那些禁軍,咱們怕了他們!”
王峻點點頭,這一點他也是看得分明。他對著劉安世說道:“那你有什麼想法,咱們又該如何應對?”
劉安世說道:“我想去一趟神銳軍,看看情形再說。”
王峻立刻同意,並且建議:“多帶些兵,若是他們仍然囂張跋扈,哼,給我剿滅了他們!”
劉安世告辭出府,立刻再次來到了控鶴軍。
控鶴軍中,杜若斌正在焦頭爛額。神銳軍鬧餉的事情已經傳開,他的控鶴軍當中,也有些不安定的跡象了,各級軍官們,都在秘密串聯,偏偏又背著他,一切似乎都在將他這個指揮使和整個控鶴軍隔離開來。
一見劉安世,杜若斌立刻迎了上來,還未曾報告,劉安世就製止了他,隻是說道:“迅速集結全軍,發放兵器盔甲,準備出營!”
就這一句,卻是讓杜若斌愣了。外麵是神銳軍鬧餉,控鶴軍作為老牌的禁軍,已經不穩,這個時候還要給他們發放兵甲?若是這幫控鶴軍的老爺們反了,卻要怎生收拾?沒等他問話,劉安世立刻一瞪眼,他二話不說,立刻乖乖出去傳令了。
當臨戰才會發放的兵甲大批大批從庫房送到控鶴軍的時候,這幫老兵們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原本外麵鬧餉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甚至在第一時間,節度使杜若斌就立刻命令,暫停操練,全軍呆在營房,哪也不準去。
而此刻,以戰時的標準發放兵甲,難道說,是要鼓勵他們起來鬧一鬧?
不管控鶴軍當中的大小軍官士卒們是怎麼一個想法,但兵甲還是及時發下去了,隨後傳來命令,全軍校場集合。
控鶴軍不愧老牌禁軍,很快,整整齊齊的隊伍,就在校場當中彙集了。
在他們的對麵,高高的將台上,劉安世高坐馬上,也是全副武裝,當杜若斌向他報告,控鶴軍已經全軍集結完畢的時候,他策馬來到陣前,大聲問道:“你們控鶴軍,還是朝廷的禁軍嗎?”
一萬多人,鴉雀無聲。他們不知道,這以勇力聞名的將軍,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朝廷發覺了什麼,要動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