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屋簷下,他站在大雨磅礴中。
他不開口,季流年也不開口。
隻有雨聲,清脆的雨聲,可是,卻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煩躁起來。
那悅耳的雨聲變成了噪音,聽的人心裏煩躁無比。
墨西樓看著她,就這樣一直看著她。
良久,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終究,抵不過我愛你。”
季流年心裏七上八下,聽到他的話,卻聽不到他的答案。
良久,季流年開口,“你既然愛我,那你為何不相信我?”
墨西樓看著她,夜風吹在她身上,將她厚實的衣服吹得翻飛,將她的墨發撩撥,他伸手,沾滿雨水的手伸過去,將她略有淩亂的發絲別在耳後。
“我愛你啊,我愛你,除了相信你,我又還能做什麼。”
他突然一把衝過來抱住季流年,死死的抱在懷裏,好像生怕自己沒有抱緊,她就會從自己的懷中溜走,再也不回來了。
“我愛你,我愛上你了你知道麼?你知道上次你被追殺,我心裏是怎麼想的麼?如果你真的出事,我再也不顧及我好朋友,我一定殺了沈如鸞!你知道那時候我的心情麼?我發現你失蹤了,你知道我心裏揪著疼麼?可是呢?可是我看到你在跟蘇寒羨有說有笑!”
墨西樓越說越激動,抱著季流年的手仿佛用盡了全力,要把季流年的骨頭攪碎,要把季流年的血肉融化,要把她融化進自己的身體裏,讓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讓她生生世世,都沒法與自己分離。
季流年,墨西樓,兩個名字,生生世世,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季流年被他緊緊抱著,仿佛呼吸都困難了。
“那你相信我麼?”季流年問,她那麼的執著。
“我愛你,我愛上你了,我除了相信,我還能怎麼辦?”墨西樓痛苦的呢喃,仿佛在回答季流年的話,又仿佛是在回答自己。
季流年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是他仿佛銅牆鐵壁一般的堅固,季流年的那點力道,就像蚍蜉撼樹一般。
“墨西樓!你就不能相信我麼?”季流年仿佛要怒了,為什麼不相信她!
墨西樓抱她抱的更緊了,甚至將腦袋埋在她的脖頸之間,拚命的呼吸她身體的味道,拚命的汲取她身上的淡淡體香。
仿佛,那才是他活下來的力量。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什麼都相信你,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麼?你說什麼我都聽,你說什麼我都做,你說什麼我都信,流年,流年……”
他嘴裏不斷呢喃她的名字,季流年怒了,拚命用盡了全力一般,一把將他狠狠推開!
原本以為要用很大的力道,可不知道為什麼,墨西樓這一刻的力量,薄弱的仿佛嬰兒。
季流年用盡全力的一推,他竟然被推開十幾步,最後跌倒在地。
雨積坑窪,墨西樓在這大雨磅礴中被她一把推開,摔倒在地上,綻開漂亮的水花,仿佛是透明的三生花。
他倒在地上,一雙眼就像琉璃碎去一般。
琉璃易碎,彩雲易散。
他的眼睛,裏麵飽含著痛苦。
那痛苦鯨吞蠶食著他,使得他的心,就像那易碎的琉璃。
季流年看著他,就這樣看著他。
可突然,季流年一把撲過來,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抱住他。
大雨磅礴,兩個人一起在雨中,緊緊相擁。
墨西樓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回去吧!外頭雨大。”
季流年搖頭,深深吸了口氣,“我跟他,真的是朋友,他的琵琶彈得特別好,但是沒有人能聽懂,我聽懂了,僅此而已。”
她解釋了,很真誠的解釋。
墨西樓看著她一雙眼睛,就像琉璃在陽光下一般熠熠生輝。
他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龐,那滑嫩的肌膚,就像手指拂過晨間剛剛開放的芙蓉花。
她那麼的美麗,那麼的美好,她的一切,都讓她著迷。
“你,隻愛我麼?”他突然很害怕的問,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季流年點頭,“是。”
“那你從此以後,不準再見蘇寒羨!”墨西樓突然很直接的下達命令。
那個蘇寒羨,絕對的人中龍鳳,不管任何方麵,都非池中之物。
他害怕這樣一個人跟季流年走得太近。
季流年看著他,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熠熠生輝,漸漸地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