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再次證明我這步棋走得很對,事後想起來,雖然對利用別人這一點有些內疚,但非常時期還得用非常手段。畢竟我那把兄弟林楠楓的命運還是未知,而這未知我相信人力是可以改變的。
“……據說那人深夜跳樓自殺,我就想不通了,二十多層樓落下來,摔在地上,他到底在想什麼。”小雷丟了一塊方糖到杯裏,用小勺細細攪著,“就好象小時候玩的水氣球,從高處丟在地上,唉。”
我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個男人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啪嘰一聲,渾身骨頭迸裂的樣子,胃裏立刻泛了酸水上來。偷眼看看林楠楓,那家夥更是一副快吐出來的樣子。
“怎麼,受不了?”
我訕訕地笑道:“那是,現在覺得醫生護士什麼的太厲害了,麵對這些血淋淋的東西還能若無其事,真是可敬!”
“誰說的,”小雷放下勺子,“其實我有些暈血,做護士大多時候就是陪床,不然那天我可不會手術中途跑出來,提醒你不要抽煙。唉,當初怎麼就聽我媽的話進了衛校呢……”
她自顧自說著,我卻突然抓住了什麼,手術中途跑出來?我明明記得那天我們在手術室外,小雷出來之後讓我不要吸煙,然後是林楠楓問她手術結果,她說讓林楠楓通知家屬準備後事。既然如此,當時董琳就應該死了。可按照今天小雷的話來推,她出來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也就是說,那時候董琳沒死!
董琳沒死?
那林楠楓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這是我頭腦裏的第一反應。之後疑問便接踵而來,董琳沒死,那醫院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是誰?被宣布死亡然後搬進太平間的又是誰?做手術的醫生和在場的護士一定做了假,到底誰在說謊?董琳現在在哪裏?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小雷撅著嘴拍了我一下。
“啊,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好嗎?”我下意識答道,小雷的神色變得有些不快:“我說,你約我出來究竟是幹嘛的?”
“這個啊,我不是答應過請你吃飯嗎?請美女吃飯可是我的榮幸呢。”
“少奉承了。”
盡管這麼說,小雷的臉還是紅了,我在心裏偷笑,果然甜言蜜語對女孩子屢試不爽。再看林楠楓在一邊聽得快吐血了,唉,為了兄弟,速戰速決吧。
這家咖啡廳其實也是一家茶餐廳,招服務生來後被告知今天的餐點隻剩下牛扒,並且是買一送一。真是打瞌睡碰到枕頭,巧了。然而等到牛扒端上來時我和小雷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嘴,三分熟牛扒血絲尚存腥味撲鼻,血肉模糊恰似她描述中的某人的屍體。
結果那天的牛扒我們一口沒動。
“你是出來泡妞的吧?”送小雷回家後,林楠楓從街邊閃出,我大叫冤枉,見色往友的事我丁揚什麼時候幹過?你丫還是我從小護到大,怎麼連這點事都忍不得。想起來,自從我和林楠楓雙雙畢業後,在這所城市找到各自的位置,同在一個屋簷下也生活了好幾年,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相處了那麼久,他卻還是這樣想,實在讓我不太舒服。不過我什麼都沒說,人處在逆境的時候,難免不順意,難免胡亂抱怨,發脾氣,遷怒於人。
“你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我做事不是沒大腦,如果你覺得我現在不顧你,沒意氣跑去泡妞把馬子,那隨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