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紐約的大街上,她一路望著左右兩旁的建築物,它們的樣式和上海的建築物多少是有點差別的。這裏的咖啡館和電影院比上海要多得多,她才橫穿了三條街,就看到了好幾家。隻是,這裏是沒有茶館的。而她更喜歡喝茶,曾經有人這樣對她說:“學西洋樂器的人,就要有點西洋派頭。喏,喝咖啡就是。”
她沒有養成西洋派頭,她也養不起來。她生在長在上海,一定要稱也隻是個“上海小姐”。她做不到像她的一些女同學們那們一身洋派作風,甚至吸起優雅的女士煙。
現在,她真的出來了,來到了這個叫作“西洋”的地方。等我回去的時候,是否也會完全變個樣呢?
什麼,哪有剛出來就想到回去的。她不由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沒關係,我帶的茶葉足夠喝一年了。她趁著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這樣告訴自己。
其實她已經很累了。長途海運讓她疲憊不堪,她在船上一直沒有睡好過。所以她決定,叫個的士吧。等到了目的地也許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是她第一次坐的士,是怎麼計費的她也不知道,隻是在到了之後裝作鎮靜地數出幾張錢給司機。她原來並沒打算在第一天就花這麼多錢,在這地方住下去日常花費要多少錢還不清楚呢。
現在她麵前所屹立的建築群,正是她來紐約的目的地。她手中還拎著那隻看著不大,但其實隻有她自己清楚裏麵塞滿東西的行李箱。懷著喜悅與些許不安,她跨進了大門。
這時,我們終於看清了大門旁的幾個字:
曼哈頓音樂學院(manhattanschoolofmusic)。
她一邊看著學院裏幹淨的綠化和清新的景色,一邊向著第一幢樓走去,上了二樓,進走廊,左邊第二間就是教務處。
她敲敲門。“請進。”裏麵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出來。進門前,她又似乎記起了什麼似的伸手捋了捋頭發。
教務處裏坐著三個老師,看來像她這樣外地來的學生有不少,所以老師都沒抬頭看她。她想,坐最裏麵那張桌子的那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應該就是教務主任伍迪先生(mr.woody)。
她走到那桌前,老師抬起頭,先開口道:“我是教務主任比爾&8226;伍迪(billwoody),你是新來報到的學生嗎?”
她很高興教務主任這樣問她:“是的,我是曼哈頓音樂學院鋼琴係新一學年的學生。”
她背對著另兩位老師,沒有看到這時她們都抬起頭來望著她,不知道是因為她不太一般的英語發音還是發現了她不同於美國人的外表。
“哦,”伍迪先生似乎沒注意到這些,“那麼請你到3號樓鋼琴係主任辦公室找勃拉特(borat)小姐,她會具體告訴你食宿和課程安排。”說著他又翻開桌上另一邊的一本冊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