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溪的突然出現,明顯讓舒窈有些受驚。
剛剛她和克裏斯汀之間說的那些,他會不會……都聽到了?!
克裏斯汀倒是很識趣,隻是對厲沉溪微微一笑,道了句,‘你們聊’就閃人了。
空大的病房,隻剩下兩人時,舒窈隻覺得尷尬無孔不入,別扭的抿唇,低下了頭。
“你怎麼受傷的?”
溫厚的嗓音自頭頂暈染而下,舒窈緊張的心髒,砰砰狂跳。
無需抬頭,都能感知到他灼灼的深眸,光線似火,似激光,穿透她的滿腹心事。
“昨晚你都做了什麼?”
不等舒窈驚愕的抬頭,厲沉溪已經近在咫尺,自然的伸手端起了她的臉,掃向她額頭傷口的視線,毫無溫度。
她訥訥的皺了下眉,下意識的單手比劃了句,“沒事,隻是意外,我沒事……”
“舒窈。”
他的嗓音冷沉,透徹。
突然喚著她,舒窈驀地愣住,美眸瞳孔緊縮了下。
“別拿所有人都當傻子戲弄,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
厲沉溪甩開了她的下巴,力道略微有些大了,但和這點氣力相比,他陰冷的冷眸和不耐的神色,才更刺痛她的心!
她拚死拚活折騰一晚上,隻為了讓他盡快得到救治,為了不讓他出任何危險,甚至還不惜狠心弄傷自己……
但得到的,卻又是什麼?
除了他的指責和不屑,還剩下什麼?!
臨離開病房前,他還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在她腦中回蕩持久。
“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明,出了名的小才女,但是本以為你自從變啞巴以後,能有所收斂,沒想到,還是如此!”
看著他轉身離去,徒留下清冷的背影。
她呆愣愣的在原地,心髒似被狠力碾壓,一點點破碎,連渣都不剩。
原來,他還記得,小時後的她……
很聰明,能歌善舞。
也是會說話的。
多麼可笑。
原來,他曾記得一切。
舒窈慢慢的躺下,拉上了被子,蜷著身子縮進了被窩,卻抵禦不住瑟瑟的陰寒,沁入骨髓。
她還將為父報仇,奪回舒氏產業,恢複聲音,救回母親的所有希望寄托在這樣的男人身上,還……可行嗎?
這趟法國之行,因為倆人的受傷,而耽誤了時間。
原本定為三天的,但這就得推遲行程。
住了幾天院,厲沉溪的傷好了差不多,而相比他的康複,舒窈卻遲遲未愈。
除了頭部和手臂上的傷外,還患了重感冒,持續高燒不退,無論怎麼輸液點滴,都不見好轉。
如此一來,可急壞了主治醫生。
金發碧眼的年輕內科醫生麥克,幾乎整天都陪著舒窈在病房中,給她換藥,冰敷,各種檢查。
就在舒窈高燒達到四十度,最難熬的一天中,k集團和厲氏關於ccu項目的合作終於達成了一致,順利談妥,無數的國內外媒體發布會前,倆公司的執行董事長和總裁,握手簽字。
轟動歐亞非三洲的金融項目ccu,終於在這一刻落下帷幕。
舒窈強撐著病體,看著病房電視中的實時直播,注視著俊逸的男人和西蒙總裁握手互換項目合約,簽字落款的一刻,她笑了。
虛弱的容顏蒼白無力,嘴角淡淡的一撇,那樣的笑,恬靜,好看,就像古畫中淡了的墨色,留了空白的遠山,似天初晴,似煙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