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雲子墨就起身了。她強撐起酸軟的身體,換上讓弗蘭肯送來的衣服,坐在床邊,眷戀的描摹著床上之人的睡顏。
不得不說,演員長得就是好看。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溫柔又不是霸道,張揚卻又沉靜,擁有著人類的所有優點,卻也有著明顯的缺點,這個充滿矛盾的人,是她一生的劫。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為你設計衣服了。”她在最後的道別時間裏,輕輕的替他掖好被角,落一輕吻,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屋外是捎帶暖意的風,三月是倫敦已經贏來了春天。
“白色的西裝,用黑金色做勾邊,繡上漂亮的鬱金香細紋。”弗蘭肯替她打開車的後座門,“純白的西褲上壓淺金色的紋,再搭配上淺灰色的背心和白色的西服,領帶就算了,你打領帶的時候好像要去談工作一樣。”她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手裏拿著一捧紅玫瑰,口袋裏裝著別致的戒指……”
她多希望能看到這樣的楚靳偉站在自己麵前,隻可惜再也沒機會了。
弗蘭肯從後視鏡裏看雲子墨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作為一個過來人著實有些不忍,“總裁……真的決定了嗎?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雲子墨打斷了他,“等水落石出的時間太長了,我等不及。”
“那您就這樣離開,對迦爾先生、蘇拉先生和楚先生是不是有點不公平……”雲子墨這次的決定隻告訴了一個人,那就是梁遠。她其實一開始誰都不想說的,但考慮到以她一個人的力量躲不了多久,找個人合作才是最佳的辦法。思來想去,隻有梁遠她是放心的。
那是唯一一個跟她沒有利害關係的人——起碼目前沒有。
“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再也見不到我了。”懷著這樣的想法和心情,雲子墨踏上了不知通往何處的路途,帶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不帶任何人,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一個陌生的國度。
天色大亮,楚靳偉猛然驚醒,手邊的空蕩和冰涼讓他揪緊了心。趕緊摸起手機給雲子墨打電話,但結果卻是意料之中的。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sorry the number you ……”空號!雲子墨竟然連電話都注銷了!再一抬頭發現,雲子墨的手機就放在枕邊。“你這是打算幹什麼啊子墨……”
昨天穿過的衣服沒有帶走,用過的手機也不要了,電話也注銷了……這根本就是想抹去自己的存在啊。
“喂,楚先生,雲現在怎麼樣了?”迦爾熬到半夜,睡不著,終於還是忍不住給自家妹妹打電話,結果發現電話號碼變成了空號,這下子他的困倦徹底都消失了。
“子墨……”楚靳偉愣愣的盯著枕邊的手機,好像透過它能看到它原來的主人似的,“走了。”走的那麼條理,走的那麼果斷,她是在質疑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嗎!!“如果我能保護她的話,如果我能盡早查明一切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這問題,迦爾也沒有答案。他早就該料到自己這個倔強的妹妹會這麼做才讀,也許正是因為怕她一意孤行,所以才聯合蘇拉和肯特瞞著她。現在看看,適得其反。
“這事不完全怪你。如果我們能早一點告訴她,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那個永遠精神的男子好像不在了,守著夜燈,眼底的疲憊怎麼都無法掩蓋。這一次,他們都錯了。
穿好衣服,楚靳偉神情恍惚的離開了旅館,出門撞見了雲子墨的車,和司機弗蘭肯。此時再見到弗蘭肯那張撲克臉,楚靳偉竟然會覺得十分親切。
“楚先生,不介意的話我送您去機場吧,”他下車,親自給楚靳偉開門,“邱傑先生給您定的是中午十二點的飛機,預計晚上您就能回到z國了。”
“早上是你送子墨走到?”他上了車,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是的。”弗蘭肯正了一下後視鏡,“恕我直言楚先生,我認為您跟總裁並不合適。無論是從性格上還是世界觀上來說,你們都是格格不入的。您的骨子裏還相信著善良,隻不過是因為傷的太深而隱藏起來了;而總裁,她自始至終連自己都不信。所以,放手吧,您值得更好的。”
楚靳偉深深的看了弗蘭肯一眼,問:“這話,是子墨讓你說的?你告訴我,她去哪裏了?隻要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