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個街口就到了菜市大街,這裏的燈光豁然明亮起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三三兩兩地匆匆趕路,還有來來往往的轎子,轎子裏麵坐的不是京官就是豪紳。
此時街麵的店鋪大多都已打烊,隻有一些驛館、茶肆和聲色場所還在營業。
袁方進了一家最為熱鬧的茶肆,剛要找個位置坐下,看到盧象升也在這裏,而且是獨自一人坐一張桌子。
他走到盧象升跟前拱手道:“年兄,這麼巧在這裏遇見你。”
盧象升連忙起身回禮:“原來是年弟,請坐!請坐!”
袁方坐下後便問:“怎麼一個人呀?”
“咳!別提了。”盧象升歎了口氣,“我開春就回了宜興,上個月接到戶部的調令,這才匆匆趕來赴任。你看,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隻好暫住客棧。我就住在二樓,這不才下來準備吃晚飯。”
袁方又問:“年兄是今才到的嗎?”
盧象升搖搖頭:“已經來京城三了,戶部安排我一個主事的職位,住處卻沒有安排。”
“你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呀,他們召你進京,怎麼會不安排住所呢?”
盧象升慍色道:“起這件事我就火冒三丈,他們讓我先委屈幾,等那些致仕的官員回鄉後再給我住所。”
袁方勸道:“年兄不必為那些官僚體製生氣,如果你不嫌棄可以暫時來我府上住。”
“這怎麼可以?”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你我兄弟一場,年兄你現在有困難了,隻是來我府上住幾而已,如果換作是你,我相信你也會這樣做的,是不是?”
“那就多謝年弟!”盧象升完站起身,“愚兄還有一件是要去辦,請年弟稍候!”
袁方看到盧象升神色有些不對,連忙叫住他:“年兄,需要我幫忙的嗎?”
盧象升告訴袁方,他這次來京城赴任,心情一直都不好,就在剛才還在為住宿的事情和客棧的老板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客棧規定熟客可以便宜二成,盧象升告訴老板他最少住一個月,要求享受熟客的待遇,老板當場應承下來,當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老板又反悔了,他要求盧象升先墊付一個月的銀子,住滿一個月之後再退二成。
袁方問:“你已經交了一個月的房錢?”
盧象升無奈道:“不交還能怎樣?”
“走!我們去把錢要回來。”袁方一拍桌子站起身,然後又轉身對二個立在身後的張從和宋獻策道,“你兩個先在此坐一會兒!”
袁方跟著盧象升騰騰騰地上了二樓。
盧象升向老板提出退房的請求,並把所交的銀子退回,老板一開始還不肯退,當袁方把錦衣衛的牙牌亮出來後,老板才恐慌地道:“立即退!立即退!”
“手腳麻利點,老子還要趕路!”袁方瞪著眼道。
老板如數地把錢全數退給了盧象升。
二人回到樓下,這才點菜吃飯,四人吃飽後便一起返回轎子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