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孟是文祥的後裔,文徵明的曾孫,博通經史。隻聽他慷慨激揚地道:
“如今國家多事,強敵進犯,攻城陷池,覆軍殺將,正是臣子臥薪嚐膽之日。但是,有些人卻苟且偷安,粉飾太平。祖宗創下的基業將被強敵蠶食。陛下若不改弦更張,激勵豪傑奮力進取,後果將不堪設想。陛下清旦臨朝,不避寒暑,不能不辛勤。但是,鴻臚寺官員引導大臣朝見皇上,跪拜起立,如傀儡登場。臣敬請按祖宗立下的製度,宣唱六部六科上朝奏事,六部六科依次陳奏,糾劾失誤,陳白建議;陛下與大臣當場裁決。如此,則皇上更加聖明,百官皆有進取之心。若僅執揭帖一紙,長跪一諾,北向一揖,還要那些蟒袍玉帶、冠冕朝笏的大臣幹什麼?經筵日講,定期舉行。然而,侍臣進講,鋪敘文辭而已,就象教導孩童的蒙師誦一樣。祖宗的朝廷,君臣相對,如同家人父子。皇上向大臣谘訪軍國大事,間裏隱情,對國政民事了如指掌,奸詐之徒難以妄為,左右親近之人也不能蒙蔽。若皇上僅僅尊嚴如神,上下拱手,軍國大政都因循成製,無所作為,又何必要那些公卿大臣?況且皇上既與群臣疏遠,朝夕侍奉身邊的都是太監,豈知帝王的宏謀遠略?於是,勢危如金人稱雄遼東,而閣臣出師,保命偷安;慘敗如鎮壓貴州土司安邦彥的反叛,而督撫大臣坐視,致敵肆橫,也沒聽受什麼責罰。近來的舉動,尤為令人驚異。鄒元標去職,馮從吾杜門,首輔大臣相率求退。空虛國家以營私窟,如同朱全忠殺裴樞等朝士而投屍於黃河,罵道學以逐名士,比禁學之禍還要厲害。唐、宋末季,可為前車之鑒……”
文震孟這是要彈劾魏忠賢,雖然言語中未有提及魏忠賢,但是都能聽出話中所指。
袁方從高攀龍那裏聽,東林黨人周宗建彈劾魏忠賢已經被迫引退,周宗建的被引退激怒了東林黨人,一時間東林黨對魏忠賢群起而攻之,文震孟就是其中之一。
袁方一直都不願意參合到黨爭裏麵去,目前他的任務還是以賺錢為主,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寸步都難行。
他草草地吃完桌前的酒菜,就和盧象升離開了這裏。
與盧象升分開後,袁方來到了勖勤宮,這裏是他正常辦公之地,他幾乎每都要來一次,但是在這裏待的時間很短,有時候一個時辰,有時候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對於忽悠朱由檢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因為他每次見到這位朱由檢,他都是帶著王承恩躲的遠遠的,不讓袁方靠近他,好像袁方是魏忠賢派來害他似的。
袁方在勖勤宮打了個轉,就去了司禮監找魏忠賢稟報,他是不可能把朱由檢的真實情況向魏忠賢稟報的,隻是拿朱由檢的日常生活來敷衍魏忠賢,魏忠賢也不懷疑袁方的忠誠,因為具體負責向魏忠賢稟報的是楊寰,楊寰的稟報具體到了勖勤宮裏麵的每一個人。
見過魏忠賢之後,袁方正要離開司禮監衙門,從文書房裏走出一個太監叫住了袁方,袁方停住腳一看,原來是文書房的提督太監劉榮,他微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