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沒有推辭,理所當然地收下了一萬兩會票。
收了人家的錢當然後給人家辦些實事的。
袁方問:“縣上近來可有大事?”
知縣答道:“大事沒有,就是昨日接到上麵的文帖,要我們香山縣全麵清除境內的東林學院,下官愚鈍,不知清除東林學院為何意,還請大人指點一二。”
這位知縣接到省府下達的通知,要他拆除在他管轄下的東林學院,東林黨他可惹不起,但也不敢違抗上麵的旨意,現在兩廣總督駕到,這位兩廣總督的各聲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向袁方求教,想探一探當前的政治風向,如果誤解了省府給他的通知,他的仕途甚至性命恐怕就此結束。
袁方當然知道現在京城在鬧什麼,京城的黨爭是有些年頭了,走到現在,魏忠賢已經占了上峰,東林黨的老大們撤職的撤職,入獄的入獄,權力已經完全被皇黨所掌控,現在向下發出砸毀東林書院的號令,就明了東林黨已是窮途未路。
麵對知縣的提問,袁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東林一黨,結會講學,究其本意無非是講明學術,以改變人心不古。然而,其黨徒卻借講學之名,拉幫結派幹預朝政。以講學之名,廣招黨徒,邪正兼收,不材之人借東林之名以炫耀,學士儒生借東林之名相吹捧,冠裳仕進借東林之名樹黨援。想要推舉一人,彼此引手,想要整垮一人,共力下石。京察黜陟,非東林之人不予好評,行取考選,非東林之薦不予錄用。這樣的東林,留之何用?”
“應該鏟除,應該鏟除。”知縣連聲附和,緊接著他眼珠一轉,又道,“製軍大人,既然去砸東林書院,可否派標軍前來助陣?”
袁方一眼看透這個知縣,他是怕得罪東林黨,而借總督府的標軍來為他衝鋒陷陣。
看在一萬兩的份上,袁方向他招手道:“湊耳過來,本督給你指條明路。”
知縣連忙靠近袁方。
袁方接著道:“本督給你四個字,以惡除惡。”
知縣沒聽懂,問:“怎樣以惡除惡?”
“最近不是鬧匪患嗎,你可以讓礦匪賴丁髻去辦這件事。”
知縣樹起了大拇指:“大人高見!我們先讓賴丁髻把東林書院砸了,然後再把賴丁髻抓起來。”
袁方擺擺手:“非也非也,邑侯你看問題太片麵了,我們隻砸東林書院,不抓賴丁髻。”
“為何?”
“為何?你抓了賴丁髻,萬一他一鬆口把你供出來……”
“製軍大人提醒得是,不抓賴丁髻……”知縣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問,“製軍大人,我大明的官軍剿了他幾年都沒抓住他,你讓我上哪去找他?”
袁方微微一笑,道:“賴丁髻是香山人,官軍找不到他,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他。”
這句話讓香山知縣嚇得不輕,他急忙撇清自已:“一個礦匪,屬下去哪裏找?”
“本督相信你能找到他。”
袁方之前已經聽李元慶講過賴丁髻這個人,知道他的後麵有一股勢在支持他,袁方懷疑香山知縣也參與其中,他讓知縣去找賴丁髻,如果知縣很快就辦成了,就明自已的懷疑是對的。而且斷定知縣能夠辦好這完了事。他不主張抓賴丁鬢,那是給香山知縣留一個暗通礦匪的把柄,這個知縣敢對自已不利就先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