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沒事了吧。”馮丘聽到外麵安靜下來,出了車廂,隻剩下阿姬曼一個人待在裏麵。
“沒事了。”陳惕剛一回頭,人小個子矮的他就看到車後麵有兩雙腳走了過來。
“馮老父蹲下!”陳惕口中大喝一聲,手中的左輪開槍就射。
隻是為了顧及馮丘,這一槍射歪了,打在了柳三的左肩上。柳三驚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慢了幾分。趁著這個時間,馮丘立馬蹲到了陳惕這邊。
“原來你小子拿的是火槍!”常年在西滬的柳三自然認得此物,不由分說的砍了過來。在他的記憶裏,這玩意第一槍空了就廢了。
然而第二槍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胸口被打中的柳三可沒有一隻耳那般好運,自然死了。
“出來,我看到你了!”陳惕盯著車廂後的劉二狗,不敢放鬆片刻。
“爺,您別殺我!別殺我!”劉二狗跪著爬了出來,不敢抬頭看著麵前的五歲小兒。
陳惕心中也有些疑問,自己三人不至於被這麼大一波山賊盯上啊,所以決定留個舌頭。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劉二狗偷看到了車廂中的小白馬。
“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此打劫我們?”陳惕放鬆了手臂,皺著眉頭問道。
“小的,小的叫劉二。大家都喊我二狗子。”劉二狗轉著眼珠,不露聲色的回答著。“至於我們來此的原因嗎,就是這個人。”
劉二狗說著激動地站了起來,“就是這個柳三,他騙我說是來發財的,誰知道幹的是這營生。小天君啊,我家裏老母病重,我也沒辦法。
您要是殺了我,那就是兩條命啊!您放我一馬,我來世當牛做馬報答您。您放我一馬吧!”
劉二狗說著淚流滿麵,配著可憐兮兮的臉真的讓人好是同情。
“在那裏站好,不要動。等我緯叔回來再說。”陳惕終究不想因為自己而枉殺無辜之人,放下了槍口。
“多謝小天君,多謝小天君!”劉二狗立馬作揖答謝,雖然樣子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也體現出幾分真誠。
陳惕搖了搖頭,想著緯叔什麼時候回來,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
“小兒拿命來。”劉二狗趁著陳惕發呆摸了過來,掏出腰間的小匕首捅了過來。
“噗。”
“砰。”
如同西瓜一般爆掉的腦袋夾雜著紅白相間的漿水,讓人看了好生惡心。
隻不過陳惕完全沒了去理會這般景象的心情,直勾勾的看著躺在地上無聲無息死掉的馮丘。
隻有那把髒兮兮的匕首,直直的立在了馮丘的右胸上麵,似乎在嘲諷著陳惕的幼稚與多情。
神情木木的陳惕鬆開了手中的槍,還剩那雙寒夜裏的小手在胸前架著。
……
彭緯本來高高興興的拎著大刀回來了,看到馬車前的樣子趕緊跑了過來。一看自家小少爺沒事放下心來,又低頭看了看三具屍體,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他倒是沒有去勸發呆的陳惕,隻是將掉在地上的左輪槍撿了起來。
“緯叔,把馮老父葬到槐樹下吧。至於馮家大郎,就由我們帶他去看燕京的護城河吧。”陳惕接過左輪槍,傻傻的坐在車廂裏,一言不發。
……
沒有精神的馱馬慢悠悠的拉著車,在車廂兩旁火把的照耀下尋著道路。車廂裏一旁睜著大眼睛的阿姬曼直勾勾盯著陳惕的懷中,似乎對之前的那把左輪槍癡迷不已。
而駕著馬車的彭緯也沒有去驅趕馱馬,用短刀把先前的腰帶割成小塊用布匹包了起來。
隻有身後那棵幹枯的老槐樹,似乎有了莫名的改變。就連明年夏日來摘槐花的人,也發現這株槐樹的槐香似乎更加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