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並非那般沒心沒肺,他立誌考上x大,母子兩人過好日子。
直到媽媽的遺體就在眼前,顧然才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他從未這樣後悔過。
為什麼要幫溫故呢,為什麼要去搶劫?她現在一走了之,所有人的命運卻因為她徹底改變。
紀淮還是那個紀淮,前途一片光明,可他呢,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毀了。
媽媽不再了,希望也不再了,顧然本就是個孩子,沒什麼錢,後來也因為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了出去。
在街頭苟延殘喘地過日子,都快忘了,當時坐在教室裏,興致勃勃地討論x大的招生考卷,是什麼樣的滋味。
那些東西,離他太遠了。
“王媽…我想參加高考。”
溫故從不主動和秦蘇墨說話,可她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他的準許,她連準考證都拿不到。
王媽一聽,當下便明白她的意思,隻是笑了笑,“溫小姐放心,我會和秦先生說的。”
是夜,秦蘇墨走進她的房間,大手掀開被子,溫故一驚,立即警覺地蜷縮在床角,離得遠遠的,就像一隻自我防範意識極強的兔子。
“想參加高考?”
他問。
溫故有些意外,他是為了這個而來?她輕輕點了點頭,模樣可憐兮兮,神色之中的祈求,藏都藏不住。
“說話。”
他對她這副樣子自然不滿,“打算在我麵前裝一輩子啞巴?”
“..我想”
“想什麼?”
“高考。。”
“還有。”
“。。秦先生。”
“叫我的名字。”
“秦蘇。。墨”溫故紅著臉,終於將這三個字說了出來,好艱難。
秦先生到底要怎麼換著花樣逼她才滿意?
恐怕他本人自己都不知道。
“可以嗎?”
溫故小心翼翼。
秦蘇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麼,你準備的怎麼樣?”
這句話直戳溫故的痛處,她低下頭,又開始沉默不語。
隻需要秦先生的一句話,教育局立馬將溫故的高考信息入庫,哪怕報名表根本沒有她的名字,甚至連體檢證明都沒有,翌日,準考證照樣便下達。
溫故意外,竟然..那麼快。
數了數日子,倒數兩個禮拜。
她暗下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拚一把。
高考那幾天,出奇的熱,考場門外皆是熙熙攘攘送考的家長和老師,溫故大傷初愈,頭一次看到那麼多的人,莫名其妙便開始害怕。
女生每個月都來一次,偏偏就是最後一場文綜,她本就緊張,如此便更不舒服。
考試隻考到一半,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她的額頭直冒汗,握筆都顫抖。
鈴聲響起,溫故失魂落魄地出了考場,那麼多人往外湧,耳畔全是討論答案的聲音,那一刻,心中的難過徹底決堤,她捂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難怎麼都寫不出來;好像也不難,一定是自己的思緒被擾亂,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怎麼還能夠專心複習呢?
旁邊的人倒也見怪不怪,畢竟是高考這種事考砸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