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別人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包攬整個教室的值日,倒垃圾,掃廁所,放學後,所有人都走了,這些活都交給我,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一直到天黑才能回去。其實我是害怕的,回家的路很黑,沒有燈,有很凶的狗。可我不敢讓大家不開心,他們不開心的話,就會更加討厭我了,我不想這樣。我其實和他們都一樣,沒有瘟疫,我想讓大家都別不理我。”
秦蘇墨不知道這些,溫故也從來沒有和他提起。
明明想忍著眼淚,越說卻越哽咽。
她現在的性格都算軟弱,有時候寧願自己憋屈,也不願說出來。
更不用提以前,大概被欺負了一路。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他可以撐腰。
秦蘇墨忽然心軟,他摟著溫故,輕輕地拍在她的背上,又輕聲安撫,“哭什麼呢,我就在這裏。”
她吸了吸鼻子,“我沒有哭。”
沒哭?
分明連嗓子都啞了。
“高中第一天,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很緊張,大家都在笑我,我不知道在笑什麼,隻想趕緊回到位置上。等我回去的時候,有個男生伸出腿,捉弄了我一下。我摔了一跤,卻沒有受傷。”
“其實我應該磕在他的桌子上的,但是那個男生用手遮著桌角,我磕在了他的手上,受傷的是他,不是我。老師批評他,全班都在起哄,隻有我看見他流血了。”
“他坐在我的前麵,總是抄我的作業,讓我替他跑腿,替他做值日,但他和別人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和別人一起嘲笑我。他告訴我,為什麼要嘲笑你呢?你沒什麼地方很好笑。”
“他會轉過來和我說笑話,給我吃零食,他說,溫故,你應該多笑一笑。交學費的時候,我的錢總是皺巴巴的,他知道以後,就直接把我的錢搶了過去,一並給了老師。大家以為他又在作弄我,其實不是的。他隻是想不讓別人看見我的窘迫,他一直都在幫我。”
“有時候,我很慶幸有這樣一個前桌,他叫趙開七,名字很好玩是不是?還有一個叫唐不甜的女生,她和她的父母都非常照顧我,對了,還有顧然,我們喊他老大,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脾氣有點壞,人卻特別仗義。那個時候,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一起寫作業,一起偷懶,上課悄悄地傳紙條,被老師發現以後,四個人都被趕出教室罰站,可我們一點都不難過。”
說到這裏,溫故的語速亦變得輕快起來,秦蘇墨少見她有這麼活潑的表情,可隨即,女生的眼神又變得落寞起來:“後來,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害了他們,三年來,我很愧疚。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了,可是,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回去看看他們,隻看一眼就行,知道他們過得好,我就很安心了。”
“我不是故意要在你生日的那天消失的,那幾天有人告訴我,開七回來了,我就想去看看,看看他現在怎麼樣。我不想告訴你,是,是因為。。”她的手指鑽著衣服,繞了一圈又一圈,回憶起來,連開口提及都變得很艱難,“是因為會讓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溫故的眼眶泛紅,並不看著秦蘇墨,近似於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