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跤確實摔得狠了些,胳膊擦出了點血,連腿都青了。
顧然還沒來得及同情溫故,她就被身邊兩個強壯的保安給安排走了,王佳琪和淩湘見幾乎是從夾縫中逃出來的,一邊逃,一邊感慨——媽的,這個顧然也太紅了,以後堅決不湊這種熱鬧。
幾個保安自然以為溫故是什麼狂熱粉絲,直接將人丟到一邊,完成任務,什麼都不再管。
她後知後覺,才發現傷口處隱隱作痛,暫時隻能單腳慢慢挪動了。
王佳琪扶著她坐下,附近也沒什麼藥店,隻能從口袋裏拿出隨身攜帶的幾張創口貼,“小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剛才可是“噗通”一聲,甩出去了,光是想想就覺得疼。
“我都沒怎麼看到顧然的模樣。”淩湘見在一旁搖頭歎氣,“好氣哦,白來一趟。”
還花了兩個小時化了個精致的妝,結果呢,全給保安大叔的臭臉看去了。
又能怎麼辦呢?繼續保持微笑好了。
三人吃了個飯,時間差不多也快晚上九點多了。
溫故照例是等司機來接,淩湘見和王佳琪囑咐她要注意安全,互相道別以後,倆人拚車走了。
她在餐廳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卻無意間瞥了一眼角落裏打雜的服務員。
這屬於美國連鎖的快餐店,環境明亮又趕緊,價格一般,很多學生寒暑假就喜歡在這裏打工。
溫故覺得,那個清瘦單薄的身影很眼熟。
待真切地看清到底是誰以後,她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又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隻剩下烏黑的瞳孔,在燈光下,放大又放大。
蘇知新。
她穿著那身規規矩矩的工作服,鬆鬆垮垮的,早就遮住原本姣好流暢的曲線,半點不施粉黛,將頭發綰成低低的一團,耷拉在腦袋後麵,看上去疲態盡顯,再沒有從前那樣趾高氣揚的靚麗。
蘇知新怎麼會在這裏?她是閑來無事打工,來體驗生活?
溫故的目光一半不解,一半疑惑地望著她,直到那女生也略微有了感覺,身後似乎是被人緊緊地盯著,渾身不自在。
“溫故?”
她的聲音聽上去倒是沒有怎麼變,連喊她名字的方式,都帶著慣有的尾音上翹。
溫故的手緊了緊膝蓋處的裙子,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似乎是她更有資本抬頭挺胸,但顯然,她是做不出來這樣的姿態的。
“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你滿意了?”
“還是說,你知道我在這裏,故意來看我笑話?”
蘇知新重重地將抹布丟在溫故桌上,濺起了不大不小的幾滴汙漬,那雙漂亮又驕傲的眼睛,正死死地瞪著她,同看什麼早就撕破臉皮的仇人無異,眼底卻泛著酸酸的委屈和不甘,字字逼人。
“蘇知新,你在那邊不好好幹活,又在耍什麼小姐脾氣?”
然後便是類似主管的女人,惡狠狠地傳來一句警告聲。
“要麼就做好你的本分,要麼就給我滾蛋。求著來我們店當服務員的多了去了,連清潔工都排了百八十米的隊,你以為你算什麼,在x大念書就了不起了?還不是隻能來這裏打工。我分分鍾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隨隨便便就能把你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