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娛樂圈瀟灑自在,既不用淌那些肮髒的水,也不用拚了命地去博出位,不想拍戲了,隨時可以回到公司,我完全可以給你一個職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夠你後半輩子也高枕無憂了。你是我弟弟,我必須承擔起責任,不顧一切地爭取我們兄弟兩個的安逸。”

“而你,為了一個觸犯到自己利益的人,卻在指責你的親哥哥是一個殺、人、犯。”

沈遇脖子處的青筋因為太激動而暴起,一根一根,觸目驚心地蔓延著,他一把丟掉那副可以完美偽裝自己的眼睛,眸子猩紅,仿佛變了一個人,徹徹底底。

沈寂的身體好像變得有些不太穩當,那些字句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毫無反抗之力。

他的眼睛充斥了些許閃爍的晶瑩,可最後,他卻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衝上前,打了沈遇一拳,在他的嘴角處落下一道明顯的印子,血跡很快便從那白皙的皮膚中滲透出來。

他並未用多大的氣力,但那一拳,勢必是很痛的。

沈遇的身體幾乎快翻了過去,整個人往後一仰,辦公桌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嘩啦嘩啦”,是青花瓷碎裂的聲音。

他支撐著站起來,已經出了很多的汗,幾乎快濕潤了額前的發,筆挺的衣服也變得皺巴巴的。

嘴角的血跡愈發鮮豔,沈遇急促地呼吸著,居然是笑了出來,那笑容卻是一反尋常的鬼魅,“很好,很好。”

沈寂俯視著他,“哥,你當我從來沒問過那個孩子的事。”

一拳,已經夠了。

沈遇聽到這話,是有些驚訝的,本垂著的頭,倏然抬了起來。

“還有,你說父親蠢——其實講句實話,我頂撞他很多次,對他不滿很多次,也罵過他很多次,卻從來沒有說過他蠢,因為我沒有這個膽量,他年輕時打天下,從腥風血雨之中走過來,什麼驚濤駭浪沒有經曆過?他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沒有誰是永遠不會犯錯的。”

“哥,你既然是這樣覺得,那麼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像父親一樣,有犯蠢的時候。”

沈寂說完,便推門而去。

額頭上的汗珠流至眼睫毛,沿著鬢角往下滑落,沈遇對那些話竟覺得有些迷茫。

他是在維護父親?

沈遇冷笑,早就身心力竭。

秦蘇墨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其實並未有多大的心思卻接,思忖了片刻,到底還是接了起來。

卻沒想到,他張口就說沈非瑜。

沈寂剛和他打了一架,現在又要提及這麼一個人物,偏偏,就是和沈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問沈非瑜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

有些可笑。但事實卻是,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他一邊告訴秦蘇墨,一邊又莫名其妙地也回憶了過去,遙遠的記憶又浮現出來,依舊清晰。

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女兒。

他其實本沒有什麼理由去討厭她,比之,他更應該去討厭林竹清,她想占據正大光明的沈家夫人之位,想代替他和沈寂死去的母親。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父親怒不可遏的時候,他也一並跟著惡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