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的臉驚恐到變形,秦蘇墨的手沒有半點放鬆,哪怕他的脖子已然被他掐得發紫,哪怕他看上去就快要窒息。
他一字一頓地問,不帶任何感情,“溫長如現在在哪裏?”
“少,少爺。”
他的手更加用力,“溫長如現在在哪裏?”
“和秦總在一起,在,在半山別墅。”
蘇岩想攔住秦蘇墨,這個孩子看上去就像瘋了一樣,大概那些保鏢們也是這麼想的,盡管他們看上去很為難,卻也試圖阻止。
可還未來得及出手,身上的槍就被他反卸下來。
“別他媽跟著我。”秦蘇墨持槍抵住其中一個的太陽穴,“不然我不介意在這裏動手。”
又是一陣尖叫,大家都紛紛抱頭蹲下,渾身都在顫抖,再不敢多管閑事。
唯有蘇岩是站著的。
那一會兒,秦蘇墨的眼神隻是冷冷地掃過她,然後便將槍一扔,轉身飛奔出去。
她知道,他一定是去半山別墅,去找那個叫溫長如的女人。
外麵卻是一片狂風暴雨。
蘇岩和秦夫人的私交甚好,她總是握著她的手感歎,“啟謙今天又不回家。”
然後便是淡淡的苦笑,好像早就習慣。
她心髒病突發倒地的時候,連電話都未掛斷,隻傳過來那個女人得意忘形的笑容,“怎麼,我說得都是事實吧,戳中你的痛處了,你現在連話都不敢回了嗎?”
蘇岩閉上眼,隻覺得思緒萬千。
秦蘇墨後來是被人送到醫院來的,也是她為他做的手術,就在前一天,這個手術台上,她並未救回他的母親。
他喝了很多的酒,喝到胃出血,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雨水混著鮮豔粘稠的血跡,他咳嗽著,咳出來的卻是一陣陣濃烈的,和酒精纏繞在一起的血腥味。
“把我兒子給治好了。”
秦啟謙站在外麵,隻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然後就離開。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那緊鎖的眉毛下,大概是擔心的。
自那以後,就好像一切沒有發生過似的,歸於平靜,秦蘇墨繼續做他的秦少爺,繼續當那個秦氏集團的接班人,再大喜大悲,也未見他或笑,或淚。
直到秦啟謙去世,直到溫長如的消失,直到溫故這個女生的出現。
蘇岩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了。
怎能可能像是沒有發生過呢?他原諒不了傷害他母親的人,他從未釋懷。
她姓溫呐。
這就是原因。
蘇岩似乎覺得自己在說話的同時,也在沒完沒了地歎氣,可她除了歎氣,竟想不到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秦蘇墨。
“這件事我也很遺憾,但我必須要告訴你——溫故,她的受孕幾率其實並不大。”
秦蘇墨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散發著分外異樣的光,“你說什麼?”
“你答應我先別激動。”蘇岩盡量讓它聽上去別那麼糟糕,但,已經很糟糕了,糟糕任何修飾都是在做無用功。
“當初她年紀那麼小,就去小診所——”蘇岩揉了揉太陽穴,每每想起,就覺得心痛,又生氣,“再怎麼樣也應該去正規醫院!還有,也怪你自己,反正那次是真的傷到身體了,不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