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親自驅車去a縣,那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她,雖然,僅僅是遠遠的一眼,在一棵掛著五顏六色彩帶的大樹下,旁邊還坐了一個躬著背的老嫗,不斷地撥弄著籃筐裏金燦燦的東西。
那個女生紮著簡單的馬尾,校服洗得發白,雖然很舊,但卻很妥帖整潔,她坐在石凳上,很專注地削著鉛筆,削完一根,便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就和她的模樣似的,乖得一塌糊塗。
那副場景,莫名其妙讓男人的內心微微波動了一下。
秦蘇墨抿抿唇,重新戴上墨鏡,踩下油門,在那一瞬間,他聽見女生似乎很歡快地說了個名字,“紀淮——”
聲音如一陣清風。
沒來由的,他緊了緊方向盤,然後離開。
說來也是很巧,如果沒有記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地方,應該就是在溫故所說的姻緣廟附近,旁邊有一家餛飩店,連她削鉛筆的石桌都沒有變過。
大樹下掛著很多紅飄飄的彩帶,大多是別人討個好彩頭。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經常坐在這棵樹下寫作業。”
“有一次從樹上掉下一顆吉祥果,剛好落在我的頭上,可疼了。”
“吉祥果?”
“嗯,其實就是很普通的果子,但因為顏色很特別,看著很吉利。”溫故歪了歪頭,雙眸亮晶晶的,“所以這裏的人就叫它吉祥果了。”
“砸中我的那一顆偏偏是並蒂果,姻緣廟附近賣金錢的婆婆和我說,以後肯定會在這棵樹下遇到那個一輩子都對我好的人。”
她信以為真,不過,卻一直將那個人視做是紀淮。
當時她削完鉛筆,仔細地打量起那顆特殊的果子,金山婆婆的話足以令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浮想聯翩。
然後,她就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抬頭,微風吹拂著額前散亂的劉海,她用手撥開,視線朦朧,午後的陽光總是明媚。
紀淮逆著太陽,對她笑著招了招手,那笑容澄澈幹淨,“撲通撲通”,似乎是內心,傳來了一陣小鹿亂撞。
隻不過,那些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溫故也不會知道,在未來會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
秦蘇墨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麼,溫故撇撇嘴,“你是不是想說,我又在封建迷信呀?”
男人這下卻搖了搖頭,“不是。”
他牽著她的手走近,樹下照例搖曳著薄如紗的彩條,隱約可以看見點點鮮豔,大概就是溫故所說的吉祥果。
“金錢婆婆沒有說錯,你會在這裏遇到那個對你一輩子都好的人。”
溫故咬唇,“可是,不是你啊。”
“你沒有在這裏見過我,可我卻見過你。”
“嗯?”女生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剛才就在車上和你說了,我認識你,遠比你認識我要早得多。”
他笑,桃色的唇在一片緋紅之中,愈發明豔動人,微薄的光灑在烏黑的頭發上,細膩白皙的皮膚幾乎快要化在冬日暖陽裏。
我愛你,從一開始,到現在,一如既往。
餛飩店不大不小,卻很幹淨,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寒假還在補課的學生進來飽餐一頓。
天冷,喝著熱氣騰騰湯,一碗下來,像是燙了一遍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