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去那裏進修和定居的機會,國外的影視產業比國內要成熟很多,你完全可以去那裏學習,開脫一下眼界。放心,美國的房產任你挑選,你想要什麼車也可以告訴我,我會讓人替你準備好一切,到時候你隻管安安心心地住下就好。”
“哪怕你不想工作不想學習,我給你的錢夠你揮霍一輩子了,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至於綠卡和護照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沈非瑜,帶著你母親,去國外過一段安生日子吧,我知道,你很需要。哪怕你不需要錢,但你需要一個地方,逃避你想要逃避的一切。”
這是一個父親該做的,替闖了禍的女兒,無奈而又不得不替她收拾後果。
沈非瑜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又緩緩鬆開。
聽到沈裴的話,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亦不清楚,這樣的結果,自己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交錯複雜的情緒從心髒湧出,順著大大小小的血管蔓延到全身,她咬著唇,身體有些顫抖,眼眶也有些濕潤。
她現在,應該是要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對吧?
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大概,都不重要了。
她答應沈裴出國,這樣也好,幹淨利落,斷絕一切。
現在的沈非瑜,不再是從前那個還可以高興了放聲大笑,生氣了咬牙切齒,擁有生動靈魂和情緒的女生。
知道真相以後,她世界回不到原來,永遠。
一個支離破碎隻剩下仇恨憤怒的人,不應該存在於那些和和美美的人群之中。
顧然,開七,溫故,以及,她所對不起的齊喬,還有,程清池。
所以她對沈裴隻說了一個字,“好。”
“你走吧,今天的事,我會當做沒有發生過。”
那個老人倚在病床上,聲音變得愈發有氣無力。
確實,她也覺得此刻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連轉身都果斷,卻聽見沈裴在後麵又輕輕喚了一聲,“非瑜。”
是她的名字。
她本打算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到底又停下了腳步。
那個蒼白病態的老人笑了笑,“喊我一聲爸爸聽吧,我以後,可能沒有機會聽到了。”
沈非瑜的手緊緊擰著門鎖,她微微張口,眸子閃爍著淺淺淡淡的晶瑩,如浪花一樣,緩緩波動
最後,她離去,背影徹底消失在沈裴的視線裏,徹底消失在療養院,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字。
更沒有喊他,爸爸。
沈非瑜走後不久,沈遇便來了,公司的事情再忙,他每天都會抽空回來看看自己的父親,詢問一下病況,雖然沈裴的身體一直沒有轉好,但也算穩定。
沈遇進來的時候,時機掐得緊張,就連沈裴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幸虧,那個女生走得巧,沒有他當場抓包,也算是幸運了。
他照例坐在床邊,銀框眼鏡泛著不暖不寒的光,那張臉,如精雕細琢過一般,帶著如絲如縷的疲倦,“沈寂晚上會過來看您,他也算懂事了,知道你病了,將通告都推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