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賣掉些什麼?可是,又能賣什麼?
程清池的所有行當,沒有任何一件值錢的。
她蜷縮成一團,在小小的角落裏。
忽然很想媽媽。
如果媽媽還在身邊的話,那就好了,至少她還有一個家。
某個晚上,門外傳來一陣陣敲門聲,程清池警覺,極力掩飾自己的恐慌,“是誰?”
“快遞。”
她疑惑,心裏的恐懼又增加了好幾重,“我沒有在網上買過東西。”
“程清池是吧,我是旅館的主人,這盒子上確實是你的名字,你要不自己確認一下?”
她聽出來了,確實是老板的聲音,可到底猶豫起來,拿了把水果刀藏在袖子裏,才敢開門。
不過,真的隻是快遞而已。
她鬆了口氣,又道了聲謝。
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盒,幾乎沒有什麼重量。
程清池驚訝又迷茫?誰會知道她現在住在這裏?
拆開來看,裏麵依然是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支票,一本存折,還有簡單的一張紙條。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來看,隻是單薄的一行字——“我要出國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這筆錢給你,給我好好生活。”
還有一句——“清池,原諒我。”
沒有落款,也沒有旁的隻言片語,程清池握著信封的手,驟然開始顫抖。
是沈非瑜,龍飛鳳舞的字跡並不難認。
她倚著門,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緩緩順著門檻滑落。
哭得無聲無息。
直到夜深人靜,月色濃密,窗外薄涼的風吹動搖搖欲墜的小窗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力氣哭下去。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程清池終於波動了一下紅腫的眼眸,無神地落在顯示屏幕上。
是趙開七打過來的電話。
幾乎沒有猶豫地拿了起來,卻遲遲沒有按下接通鍵。
她驟然想起,這個手機,是那個叫沈遇的人給她的,早知道如果後來會發生這麼多牽扯,她不會要。
程清池不敢接,渾身都在顫抖,任由手機緊緊地握在手裏,一直在震動——她不想讓他聽出來自己哭過。
如果現在見到能夠開七,他肯定會帶著專門給她買的炒飯,然後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問她,“清池,你哭什麼呀?誰欺負你了?有我在呢,我去揍他們一頓!你別哭!”
可她真的不敢接,她怕自己聽見他的聲音,壓抑著的委屈會找到豁口發泄,她會更加難過。
電話打不通,趙開七卻並不放棄,轉而發了很多很多長達幾十秒甚至是幾分鍾的語音。
程清池顫抖著,一一點開,咬著唇,至直唇間洋溢出淡淡的血腥味。
眼淚順著臉頰越落越多,幾乎快要沾濕衣襟。
她閉上眼,終於放聲大哭。
“清池,你在哪裏?為什麼你請了那麼多天的假?我有話想和你說!你快回我一句,別讓我著急行不行!”
“我剛才去阿玉姐家裏了,她出國了,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在她的公寓裏,你搬走了嗎?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們怎麼,都像串通好了幾個秘密似的,一點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