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時候被商學院的少年班選上，十七歲直接跳級，他的經商頭腦不知道是遺傳，還是天賦，他是他們班上年紀最小的，卻次次都是第一，總之，很優秀，我也很欣慰。”
這種話，他從未和沈遇說過，在他麵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吹胡子瞪眼睛，指出他諸多錯處的父親，領導，以及，老師，似乎對他永遠不夠滿意。
而現在，生命臨近終點，他才悔悟過來，其實做錯的，虧欠的，一直都太多太多，不管是對沈非瑜，還是沈遇。
沈裴感慨，不知這算不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整個人的戾氣消失殆盡，竟也變得柔和起來，能夠包容萬物了。
程清池這個女生，容貌清秀，身家背景都極為普通，可他卻已然很滿意，若是由她去照顧沈遇，他很安心。
最後，沈裴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說不定，你會喜歡上他，他也會喜歡上你。”
程清池垂下眼簾，這種可能性，趨近於零，不過她知道這話不該對沈裴說，所以隻是笑著點頭，“嗯，我會的。”
也算是安慰一下在病中的他。
“他若是欺負你了，就來告訴我，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了身體也不好，但這點小事還是能夠做主的。”
“好，我知道了，他人很好，不會欺負我。”
她還是笑著。
“那我也就放心了，他在外麵，讓他也進來陪陪我吧。”
程清池又扶著沈裴換了個姿勢躺下，掖了掖被子，照顧人的姿勢很嫻熟，照顧別人的次數多了，也就自然而然成了習慣。
沈裴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把沈遇叫進來。”
“好。”
沈遇在門外，又抽了根煙，朦朧煙霧之間，忽然想起那個女生，剛才很鄭重地告訴他，要少抽煙喝酒。
莫名其妙的，又將目光落在那個裝滿枸杞菊花茶的保溫杯裏，略微不爽地在腦海裏蹦出來幾個評價她的字——腦子不正常。
他低頭，繼續抿了一口煙。
程清池出來的時候，見他正在抽煙，本是靠近的步子，漸漸變得緩慢。
“有事？”
沈遇想了想，到底還是把煙頭掐滅，一瞬間，候客廳裏隻留下繚繞的高級煙草味，有點刺鼻。
“爸爸讓你進去。”
他蹙眉，“在我這裏，用不著喊得那麼親近。”
於是程清池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衣角，“你爸爸讓你進去。”
這次，她加了個稱呼。
他卻並未動，隻是盯著她看，眸子夾雜著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不變的照樣是那幾抹嘲諷不屑之色。
每次他都會這樣看她，程清池幾乎都快習慣了。
“我父親似乎挺喜歡你的。”
沈遇坐在沙發上，優雅地疊著一雙修長的腿，煙灰缸裏，嫋嫋升起了幾縷醇色煙絲。
“呃，我會多來看看的，還說要給他送盆栽呢。”
他卻掃了她一眼，目光如鋒芒，程清池一僵，自己又說錯話了？
“不用了，我沒有讓你去，你就不用去，你最好少費心思討好我父親，小心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