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起哄,如潮水一般,擋都擋不住。
程清池在心裏憋著氣兒罵蘇凜,不會說話就別說!
她低頭,算了算了,就當沒聽見,好好寫作業,不生氣不生氣,生出病來無人替。
默念三遍,心裏平靜。
蘇凜經過,少年運動過後的汗水,和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糅合在一起,專屬於某一個人身上所特有的味道,倒是不難聞。
他在程清池的身邊頓了頓,沒說話,隨即又大大咧咧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座,她卻能感受到,剛才,他應該瞥了她一眼。
想都不用想,大概又是高傲而又不屑的。
一時之間,前後都變得很不安分,桌椅劃過教室地板,發出刺耳的動靜,連帶著程清池的桌子也跟著挪了一下,然後便是後排男生吵吵鬧鬧討論遊戲的聲音,以及,蘇凜的笑聲。
程清池又沉了一口氣,真是煩人,他一回來,連作業都沒法兒好好寫。
她一點都不想坐在他的前麵!
位置是調了,程清池也沒有辦法,雖是不願意的,但依照她三好學生的個性,也不會和老師提出異議,即便提出來了,還是會被各種理由委婉拒絕的。
所以,不如就這樣吧,相安無事相處兩年,說不定還用不著兩年,下個禮拜就又調位置了。
程清池如是自我安慰。
隻不過,下個禮拜又下個禮拜,不知道過了多少個禮拜,她,程清池,他,蘇凜,前後桌,一直沒有再變動過。
她甚至都快習慣身後亂七八糟的嘈雜,也練就了一身在吵鬧環境之下,依舊不被影響,安分寫作業的本事!
連同學都佩服,“程清池仿佛給自己畫了一個結界。”
起先還會有人提醒一下蘇凜,“你聲音小一點啦,你前桌在看書。”
可少年卻嗤之以鼻,“我說我的,她看她的。”
於是,提醒無效;於是,漸漸的,也沒有人再去管。
倒是這個女生,很令人意外地學了會屏蔽蘇凜這一技能。
說白了,程清池和他並未有什麼交集,一個不樂意管,一個不樂意被管,相看兩厭,不如不見。
雖然老師讓她督促他的學習,她也督促了,不過都是很完成任務似的,比如告訴他今天的作業寫哪幾頁,幫他批改題目,監督他英語重默這樣瑣碎的事。
蘇凜在她背後,也不好好學習,不是陰陽怪氣地暗戳戳嘲諷她,就是發出一些不著調的詩詞短句。
比如“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又比如“小白菜,地裏黃,沒有爹,沒有娘,但有數學考試,語文考試,英語考試——”
程清池為數不多地轉過去和他說話,無外乎就是請他保持安靜,
蘇凜也很不屑地,你管我呢?
程清池再生氣隻能忍著了,她並不擅長和人吵架,也不喜歡和別人吵架。
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由於老師官方認證程同學需要監督蘇同學的學習,所以同學們心中都產生了一個共識——負責管蘇凜的女生叫程清池,從學習引申到生活、感情等等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