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們給了她三萬塊打算了結此事,而她也同意了,拿了錢就走人,很幹脆,在我看來,她比你識時務很多。”
識時務地知道眼下什麼最重要,識時務地選擇放過他兒子,選擇離開,隻有蘇凜這個傻瓜,前途說不要就不要,還在執著地堅持著什麼。
他的父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蘇凜的眉緊緊擰著,手也不知不覺握成了拳,“你們就讓她這麼走了?他繼父那個鬼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家暴,你們怎麼可以——”
蘇父卻打斷,“這種事,即便我們想管,但當事人不願意鬧大,警察插手也是沒有辦法的。”
說到這裏,一邊的女警官哀歎道,“可不是麼,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再說了,很多事情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掉的。”
“她真的走了?”
蘇凜失神落魄地往後退了一步,仍是不太相信,可走廊裏,走廊外,整個一樓,來來往往的病人,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的家屬,就是沒有澄清的身影。
小荷花,我不顧一切地跑向你,我想保護你,可你為什麼要走掉呢?
“你不要傻了,跟我們回去,然後再好好考慮一下簽約的問題,至於那個女孩子,有什麼事情不可以等到以後再說,她若真的值得你這樣付出,又怎麼會不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秦總知道,沈總知道,俱樂部的黃老板也知道,甚至連父母現在都看出來了,蘇凜一直一直,很努力地往程清池的方向跑,可那個女生,好像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她以後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路要走,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分開才算得上在一起了,孩子,我希望你成熟一點。”
“更何況,在一起了也不一定合適,照今天這種情況,她以後隨時都可能會放棄你。”
“如果你非要喜歡她,和她在一起不可,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我希望你能多為自己考慮一點,先顧及事業,再考慮愛情,你已經十八歲了,難道你想看爸爸媽媽一大把年紀還要為你的以後操心嗎?”
聽聽,多有道理,有道理到蘇凜幾乎沒有別的話去辯駁。
如果小荷花就在這裏站著,他是不會放掉她的手的,可是,她走了。
蘇凜垂下眼眸,用輕到幾乎隻有自己一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呢喃著,“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每天看到的第一眼都是她,又怎麼會舍得分開。”
“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想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
他說著說著,忽然慘淡地笑了笑,單薄的唇幾乎沒有什麼血色,是蒼涼又冰冷的白,孤獨的,寂寞的,仿佛被拋棄。
蘇母從未見兒子這樣失落過,他永遠都是驕傲又不羈的,從不會向誰低頭的。
那一瞬間,兩顆滾燙的淚滑落,她拍著蘇凜的背。
小時候,他活潑好動,總是會受傷,受傷的時候,倒也是會哭的,那一會兒,媽媽也是這樣拍著兒子,語氣溫柔地安慰著。
“好孩子,聽話。”
他現在已長大,十八歲,成年,哪怕個子竄得再高,哪怕年齡越大,可他到底是她的兒子呐,永遠都是。
蘇凜將頭埋進母親溫柔的發線裏,第一次知道眼淚是苦澀而又鹹腥的,一點都不好受。
後來,他有去程家找過程清池,他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如果喜歡,他希望女生能夠等他,給他一點時間,讓加入gu,去遊戲的世界裏闖蕩。
但得到的消息卻是,程清池沒再繼續上學,而是去另外一個城市打工。
蘇凜的心震驚了好一會兒,卻最終歸於平靜,那一瞬間,好像意外又不意外,失落又不失落了。
他淡笑了一聲,和程清池的母親說了再見。
程母自然是疑惑的,“你是——清池的?”
“同學。”
就像她告訴他母親那樣,他的回答也是簡單而又清晰的。
程母點了點頭,這下了然,“這樣呐,我不知道那孩子什麼時候才回來,不過,一時半會兒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的,對了,你需不需要留一個她的電話,或者我告訴她,有人來找她。”
還有必要了嗎?大概沒有了吧。
蘇凜搖了搖頭,“阿姨,你當我沒有來過,也需要特意和她說一聲,我本來就是。。什麼不要緊的人,別打擾她工作就行。”
程母點了點頭,“哎,好吧。”
離開就是離開,不會再回來,總歸是,沒有緣分。
可能就像大家說的那樣,真的喜歡,不會錯過一次又一次,也不會沉默著,讓矛盾發酵,直到後來,想解釋都沒有機會再解釋。